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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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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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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山大佛的秘密

             

                                                               刘向忠

我总是一个迟到者。可是我相信,有些时候,我总会到达。有些事物就在那里等我,地老天荒的等我。

就像须弥山之行,谁能想到,2018年7月27日,我竟然和《散文选刊》主编葛一敏女士,宁夏作家程耀东、林混、高丽君,甘肃作家李新立等一同游览。之前,我只看到须弥山的图片,看到不少作家描写须弥山的文字,有古人的《登临须弥山阁》《须弥松涛》《重修圆光寺大佛楼记》等,有今人杨风军的《须弥佛语》《须弥松涛》,李方的《浪须弥山》,程耀东的《须弥三题》《须弥山记》等;就是没有时机走近须弥山,对跻身于“中国十大石窟”之列的须弥山石窟更是知之甚少,但是,须弥山在我的心里,也在我的梦里。

黄土高原在祖国的版图上本来就是一块风光无限、神秘莫测,历史文化厚重得超乎所有想象的独特地域。

位于大西北固原(史称原州、高平、大原、萧关、安定等)的须弥山便是众多闪光耀眼的历史文化遗存的高峰之一。唐代的原州,经济发达,文化繁荣。唐代的须弥山地理位置正当关中北出塞外,西出陇右的要道,隋唐以来著名的“七关”之一的“石门关”就在这里,是都城长安通往西域的要道,更是西域文化传入中原的必经之地。“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封侯骑,都护在燕然。”王维的这首千古绝唱《使至塞上》不仅描写出了大漠与黄河寂寥壮丽的风光,还为具有战略地位的萧关古道(固原)做了证明。

我是怀着朝圣的心情走向须弥山的。一路上,程耀东当起了导游的角色。他对固原的历史文化是相当熟悉的。他向从中原河南第一次来固原的葛一敏女士讲述从车窗前一闪而过的战国秦长城遗址,讲述须弥山位于固原古时绸之路东段北道,讲述北周时期原州有个重要的人物叫宇文泰;讲述丝绸之路有“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葛一敏女士静静地听着,我也静静地听着。她看着路边的绿树和青草,认真地说:“原来你们这里的天这么高,这么蓝,树和草这么绿,这么亮,这么精神。家乡中原的树叶和草身上总是灰蒙蒙的,好像结着一层痂,就是下了雨,也冲刷不掉那一层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真幸福!”

须弥,是佛教典籍中的用语,被认为是宝山的意思。须弥山,原本是指印度传说中的佛教名山。佛教典籍中的须弥山高大无比,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且日月环绕。有诗曰:“须弥不动住中央,日月游行绕四方。”这里说的须弥山是极高、极大、极重的象征。“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脚还。”说的是佛门中人要努力求道,而对于世上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指点迷津和警醒:若一味争名贪利,不给世上苍生种出福德,来生只能当牛做马偿还了。

我们从一个几近直立的野草茂盛的陡坡手扶铁索沿台阶下到沟底,山谷幽深,但见两边高大的赫红色的山岩峭拔壁立,神秘异常,上面布满多个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孔,秘密一样窥视着白云、蓝天,窥视着日月星辰,还有不时吹过的风,落下的雨,飘来的雪。坚硬的石壁上生长着坚韧的树和草。沟底有一条河,林混说,名叫“石门河”,“石门关”就在河流下面。河床宽阔,曲折蜿蜒,河水清澈,芦苇丛生。

从沟底上来,经过一座桥,就能远远地望见绵延、高大,山岩叠翠的须弥山和须弥山大佛了。

须弥山与火石寨,都是黄土高原典型的丹霞地貌景观,色彩多样,千姿百态,层峦叠嶂,神秘浮现,草木绝尘。望而生畏,令人称奇,叫人无端的产生阅读、抚摸,一探究竟的念想。

须弥山石窟遍布须弥山东麓,是须弥山博大精深的灵魂和无限奇观的内里。至今保存的有历代大小石窟132个,70个洞窟内有雕凿的各种佛像。这些石窟分布在山势迂回的八座山峰的崖面上,自南而北依次是大佛楼、子孙宫、圆光寺、相国寺、桃花洞、松树洼、三个窑、黑石沟。远远望去,石窟层层叠架,状如蜂房一般。须弥山石窟初创于十六国时期的后秦和北魏,兴盛于北周和唐代。

到过须弥山的游人,不禁会问:古人为什么会在西北原州(固原)的险峰须弥山上大规模开凿石窟、造佛像、修禅院?据资料记载,有深刻的历史根源:途径固原的丝绸之路畅通无阻及中西文化的融会贯通;源于北魏时期统治阶层的信仰和崇佛的政治环境;还有北周政权奠基人宇文泰对原州的着意经营以及唐代原州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的繁荣和发展。

走过祖国千山万水的葛一敏女士,因为文学,对西海固这块神奇的土地充满了向往和期待。对须弥山石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在有限的时间内,她不顾天气热,不顾累,和我们一道跋涉在须弥山上,在程耀东、林混的引导下,时而上坡,时而转弯,时而进入到不同的石窟内仰视、沉思;一路感叹不已,赞叹不已。口口声声说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在你们这地方,还有这样让人叹为观止的历史文化遗存和奇迹。看得出,她被须弥山和须弥山石窟深深地吸引和震撼了。她柔弱的身影留在了须弥山上。她还推荐同来参加固原市文联培训活动的《安徽文学》主编李国彬先生,山西《黄河》副主编王国伟先生,《清明》杂志编辑木叶先生一定要看看须弥山石窟。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他们拍摄于古长城、须弥山等景观的照片,还有文字。

这时节,须弥山上有两种花引人注目。一种是紫色的,花朵不大,盛开在荆条似的细枝上,彩蝴蝶一样翩然飞翔。一种是白色的,远观,一蓬一蓬的,开得热烈,开得洁白,像一团团白色的火焰,与绿叶相映成趣,在裸岩嶙峋的山坡上静静地歌唱。

我还看到,松树是须弥山上最多的树种,四季常青。有的生长于悬崖边,有的生长于石缝里。有单独挺拔的,有成排的,有成片的。郁郁葱葱,卓然不群。在阳光下盎然着绿意,蓬勃着生机。“须弥松涛”就是古时须弥山八景之一。除了松树,还有野桃树、榆树、杏树等,当然,还有一种稀有的树种,那就是“菩提树”。生长于几近裸露的山岩上。菩提树也是须弥山独有的一道景观。常言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想,这是需要用眼、用心,用智慧,用良善,用爱意才能领悟和感受得到的吧。须弥山仅存的菩提树有27棵。大多虬枝盘旋,枝繁叶茂,苍翠挺拔,历尽沧桑,超凡脱俗。菩提树的躯体、枝条、叶片真是有别于其他树种,不看不知道,就是看了也无法言说。唐朝惠能大师的《菩提偈》就是最好的注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静,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我本想在菩提树下多待会儿。一位静宁县的同行者还在寻找菩提子。他们都走远了。无奈,我只有告别眼前峭壁上硕大的菩提树。

空中飘着团团洁白的云朵。阳光爆晒,没有一丝风。快中午了,我们才走到须弥山大佛脚下,看到须弥山大佛大得惊人。这是需要仰望、仰视的大佛。

导游一边用白毛巾擦着汗,一边给我们讲解须弥山大佛的来历,造像时间及其他。我仰望着须弥山大佛,听他说:“你们看到的这尊大佛开凿于唐代,高20.6米,是露天弥勒佛坐像,仪态端庄、安静、慈祥。体态健康丰满,鼻低脸圆耳大,表情温和。头部螺髻,双耳垂肩,浓眉大眼,嘴角含笑。佛像占整座山头的上半部分,一只耳朵有两人高,一颗眼睛足有一人长。从佛像的衣着装饰可以看出当时的文化和审美时尚……”

丝路佛光。佛光普照。普度众生。佛法无边。回头是岸。这些影像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我看到有善男信女在须弥山大佛下跪拜,双手合十,极其虔诚。

我也跪倒在须弥山大佛下,磕了头。为开凿这么巨大的佛像的劳动者;为古时留下的一种坚定的信仰和留存于世的启示;也为一种充满浩然之气的天地精神。

一千五百年多年来,须弥山大佛始终以微笑、和蔼、平静、大智的姿态俯视着苍茫大地,高天流云,芸芸众生,万物荣枯。

世间万物都有秘密。须弥山大佛也不例外。

须弥山大佛的秘密藏在用心看到他的人的眼里,藏在看到他的虔诚者的心里,藏在看到他的尊敬者的开悟里,藏在真正心存敬畏、良善、感恩、仰望者的灵魂和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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