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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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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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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的杂粮饭

       父亲在世时,一直都喜欢吃粗粮,包括红薯、玉米、洋芋,甚至是菜饭,他都喜欢吃。有时母亲抱怨他:“伙食团时候,你还没吃够?”父亲却总是这样应答:“粗粮才营养人。”后来他听临峰山下医院里一位老中医介绍过,多吃粗粮,除了能均衡营养,还能促进肠胃蠕动,帮助消化。因此,每年从8月开始,直到年底甚至第二年的年初,每日三餐都以杂粮饭为主。母亲后来也喜欢上了杂粮饭。我回来以后,中午在单位用餐,早上以面条、饺子、汤圆为主,晚饭就主要是杂粮饭。

        记得童年时候,红薯稀饭、玉米粉巴巴稀饭、全麦粉的酸菜疙瘩汤,一年到头轮流着吃,早就腻味了。那时,杂粮出产的季节,相应的杂粮稀饭不用粉墨就自然登场了,又没有多少油水,吃得人发腻。如果不是一定要填饱肚子才能活命,我想,我在餐桌上一定会作弊的。我家三姊妹里面,我是老大,最小的三妹最幸福。因为在熬煮稀饭的锑锅里,锅开不久,母亲就会放一只半大的碗进去,稀饭煮熟的时候,那些金贵的米粒,基本上就跳进那只半大的碗里去了。关火后,母亲就在锅铲帮助下,把那只半大碗取出来,在碗架的角落放好,晚饭时,才端出来放在三妹的座位前。看着三妹吃得顺口、开心的样子,我嫉恨得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后来我们几姊妹相继长大成家,父亲母亲被我接出来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我家搬到广东以后,他们也跟着过广东生活了半年。我的孩子也快要上中学了,所以那一年元旦节前,父亲硬是犟着跟母亲回到了乡下老家。回到老家后,父亲说他和母亲才过上了自己想过的老年生活。首先在伙食方面,就不像在我家那样限制多,也不再像外面要求的那样对营养、花样比较讲究。蔬菜、粮食都是父母亲自己种的,所以基本上就随心所欲,绿色环保且无污染。父亲的饭量一直不错,早餐两大碗,午餐、晚餐又是要吃三大碗杂粮饭。每次跟老家通电话,我总要询问父母亲的饭量,听到这样的回话,我就放心了很多。直到去年年中,父亲查出已经癌症晚期,做了手续后,他回到老家,还要我和母亲煮些杂粮饭给他吃。他说:“吃些杂粮,医生说可以增强抵抗力和免疫力。”那些日子里,知道父亲真是病情的我和对父亲病情只是略知大概的母亲,就配合着每两三天安排一次杂粮饭,满足着父亲最后的愿望。直到他生命的最后阶段,确实没有食欲和力气了,他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还坚持要亲自给父亲喂杂粮饭食,“只要还能吃得下饭食,就有病好的希望。”母亲对父亲的病情了解得不深,但这是她在心里头一直坚持着的信念。

        而今,父亲走了一年多了,母亲却把吃杂粮饭的习惯却被她很好地坚持了下来。除了红薯稀饭,母亲确实是吃腻了不大喜欢之外,蚕豆饭、豇豆饭、土豆饭、菜薹饭、玉米粒饭,母亲就轮换着煮来吃。吃这些杂粮饭的时候,下饭菜也很简单。有时是餐饭里混合些肉粒碎,有时是凉拌一碟蔬菜来爽口,有时是蘸点豆豉或者霉豆腐来隔一会儿腻味,有时是取一份新鲜的泡菜来调口。尤其是菜薹饭,打锅底的绿色菜薹还青翠着,舀出来米粒油亮亮的,喷香的热气飘荡在碗口上,真的让人胃口大开。

        后来,我还听村里的五伯讲,说我做过厨师的祖父,以前还捉过蚱蜢去掉翅退后,加盐油酥了煮过饭来吃。那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祖父在大菁口河边草丛里捉了一大口袋蚱蜢,在牛角塘二伯家里煮了吃的。他先把蚱蜢打整干净后下锅炒香,再加入青豌豆,盖上烧开后沥干米汤的米粒,饭熟后,香气飘荡在牛角塘的整个院子里。当时围着等舀饭吃的,有十几个人,都说那饭煮得油香油香的,氤氲在整个院子的竹树林子里,滋味和吃饭的情景都美妙得很。

        上个周末,老家的凌老表把他承包的二十多亩水田放干了水捉鱼,母亲去卖了一条三斤左右的鲢鱼回来。趁着新鲜,母亲就把它杀了煮成酸菜鱼,佐料和香料都放得很齐,又都是才从地里扯回来,滋味鲜美得可以跟城里的饭店媲美。那天晚饭吃的是红薯蒸饭,口感特别舒服。吃完一碗红薯饭,我还喝了两碗鲜鱼汤,把肚子都胀得撑了,还意犹未尽。就说:“吃杂粮饭,什么菜都会很适合。”

        至于杂粮饭是不是真的营养人,我没去考究过。但杂粮饭适味爽口,让人久吃不腻,饭量还增加,我确实是有亲身体会。几年前我去云南文山,就听说一位边境作战期间的支前老支书,快满满九十了,儿女们接他进城享福,他却怎么都不肯。理由是,“在乡下老家院子里,可以吃到自己地里出产的玉米、稻米混合煮出的二米饭和杂粮蔬菜饭,比城里的任何地方都舒服。”看来,年过半百的我,现在重新回到老家,真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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