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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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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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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老屋

猪年初一。吃过饺子后,与妻准备去一家稍远的超市逛逛。超市是我们比较熟悉的,因为它就在我多年前曾客居生活的地方。

街上行人很少,由于禁放爆竹,整个城市在这初一的早上,就更显得清静。公交车倒是准点,约一个小时后我们便来到那家超市前。但当我们兴致勃勃地来到超市门口,可惜,超市的大门却被铁将军紧把着,告示写得清楚明白:年初三开门。这,不免让我们有些失望起来。超市是逛不成了,我们只好准备打道回府。但心又不甘,于是妻建议我们何不去曾客居的老屋看看,因为老屋距超市不过一刻钟的路程,转过一条街道就到了。是呀,我没有见老屋已有五年多了。大约在十多年前,我从第二故乡来到省城找工作,一年后搬到省城亲戚家的老屋来住。老屋是亲戚上个世纪单位分配的,一楼,有一个小院子。亲戚买了新房后,就极少来老屋了。这样,我在老屋一住竟是四年多。四年多的居住不算长,但老屋给我许多的慰藉与记忆。在那漫长漂泊孤旅的日子里,老屋见证了我不少个寂寞与想家的夜晚,也见证了我在老屋里伴着一盏清灯思考与写作时的情形。还有,老屋的小院里,二月的香椿与勺药,晚秋的冷菊与飘叶;冷雨之敲窗,冬日之阳光,等等,均深深地烙印在我与老屋的身上。

如今,老屋还在吗?它还是亲戚所拥有的么?带着这些疑虑,我们一步一步向老屋走去。转过街,老屋所在的小区就在眼前了。抬头望去,通往小区的路面似乎刚刚修整过,红砖辅面,整齐洁净。进了小区,再向前走了两三幢楼后就见到老屋了。老屋还在,只是它不像从前那样破旧,已焕然一新。院子的铁门油漆过,泛着葱绿色,不似以前那样的锈迹斑斑;小院地面也经过修整,地面的东边还用雨花石砌了一个小鱼池,西面有两小垅温室花棚。再看院子里面,老屋的正大门似乎也换了新的,春联贴得红红火火。以前,小院地面的东边可是露着泥土,上面长了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杂草与在嗖嗖西风下的秋菊,西边呢则是亲戚从老家带回移植的几株勺药,每年春天盛开的时候,紫色的花总是散发出迷人的馨香。院子外面,有一棵枇杷与一棵高大的香椿树,但如今被砍掉了,只有隔壁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仍挺立着,象一位哨兵看护着小院。“这哪似从前的老屋呀,世事沧桑,真象做梦一样呵。老屋的产权大概也早更换了吧”妻看望了老屋后这样感叹道。是的,我已不认识老屋了,老屋大约也不认识我了。五年前,我自从老屋搬出来就再也没有回来看它。三年前,我的亲戚又因故受了牢狱之灾,为抵债定是把老屋出售了。老屋,已离我们远去了,我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它了,它去哪儿了?

我们这样看着、想着,带着一丝儿失落与遗憾的心情,迈着缓慢的脚步走出了小区。我们仍沿着以前走过的路,穿过一家长有一棵硕大榕树的医院后,就可乘车返回了。路上,我与妻都沉默不语,我们感叹这样的变化,感喟这样的物换与星移。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而我们也一天天地老去。人生匆匆,它真的如梦一般么?我们真的还有许多梦没来得及做完天就要亮了吗,我们到哪里去追寻于它呢?

是的,过去的时间,过去的人,过去的老屋,过去的痛苦抑或过去的荣光,我们握不住它们了,它们远离我们而去。但它却值得我们深深的怀念与永久的珍视,如果身体还可以,那就把没有完成的梦做完。春江花月夜,小楼又东风,明天的太阳仍是红彤彤。(缪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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