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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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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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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兮稻飞扬》

秋风起,稻子黄,再忙也要回家乡。

用母亲的话说,麻雀也知道赶秋天忙储粮;父亲的草根哲学更简明,农民的儿子,无论走多远,飞多高,能在秋收时节赶回来扬回场,说明他的心里仍盘萦着农民的根、乡村的魂。

我并非如父亲所言“走得远、飞得高”的人,但我的确在秋风起兮的日子,有着一种回乡的渴望。一场秋雨下得我整夜辗转反侧,牵挂着父母七八亩快起镰的稻子,是否能顺利收割;阵阵大风刮过,我的电话打回家,不免多了担忧,家中的稻子是否被大风刮趴……

秋雨下烂了稻田,成熟的稻子仍要收割,付出了双倍的劳动量,收下的稻子,潮湿湿,捂着怕发霉,晾着怕雨淋,此时最盼的是能有几天秋高气爽的天气,哪怕一两天,毕竟这是一年的收成呀!大风刮倒了稻子,本来计划过几天请来机械收割,轻便又快捷,眼下只有全家老少齐下田,面朝黄土背弓天,一棵、两棵……腰酸了,腿胀了,手麻了,天暗了……此时割稻人最盼的是收割完稻子能有一两天好天气,脱粒、晒场、扬稻……

秋雨住了,大风止了,天果真放晴了,一张张忧郁担忧的脸随着阳光照耀在金黄水湿的稻子上,变得阳光灿烂起来……片刻,秋场成了欢乐的海洋,新洒的草灰吸着场地上的水分,石磙搭上了拉绳,在拉绳人的号子声中,滚出一块块平整的场地;女人和孩子们早已在太阳刚露出一丝笑脸,就掀开了遮稻堆的雨蓬布,稻堆散发出的氤氲水汽,吓得孩子不停地问,稻堆发高烧,会不会烧坏了稻子?大人笑着回答,老天湿的,还让老天晒,太阳不是含羞着出来了嘛!不碍事的!孩子显然对大人的回答不尽信,抬头注视着太阳,久久凝望……

平整的场地晒干了,小山似的稻堆很快被全家人手拿的翻筢匀铺开来,水汽散了,太阳的温度高了,稻颗粒躺在场地上,被人们隔时翻晒着,渐渐变得干燥起来……一两天太阳晒过以后,抬头看看无风晴朗的天,不免有人冒出一句,午后,若是刮阵秋风该多好啊!

午后,树叶动了,地上的草摇摆了……不一会儿,秋场上传来了,一声高似一声的,悠扬、欢愉的——起风喽,扬场去哟!

扬场是一种乡村男人农活才艺的展现,此项农活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干得出色完美。一把轻巧适手的板掀,是扬场的关键,因而扬场好手多般是亲手制造板掀;足够的臂力是扬场的保证,身体协调性的好坏直接影响扬场的美感……别看一板掀七八斤的稻子,要扬起足够的迎风高度,且饱实的稻子要落在固定的场地,不经过几年的秋收扬场锻炼,是很难做好这基本功的,更别说一口气扬完三亩地三千多斤稻子需要多大的耐力了……因而有经验的扬场好手,一边扬场,一边喊着号子“秋风起兮稻飞扬!瘪子飞走饱(稻)落场”给自己打气。被扬起的稻子跳跃在空中,舞蹈着丰收,乘着秋风,抖落尘埃,避开草屑,分离饱瘪……铿锵有力落地。被扬过的稻子,越聚越高,这时,不会扬场的男人挑来了箩筐,甘愿用自己的挑担力气活换来别人的扬场……我的母亲是乡村少有的扬场女手,她的扬场手艺也是父亲过早患病所逼,因而等我们兄弟有了一定的臂力,母亲便教会了我们扬场。秋风一起,我家秋场上,兄弟三人一样的赤裸上身,同样的扬场动作,在母亲的号子声中“秋风起兮稻飞扬!瘪子飞走饱(稻)落场”,年年勾画出一副绝美的丰收图画……

眼下秋收在即,农民的根、乡村的魂又唤醒我行走在城市里的躯体,朝着故乡唱响的“秋风起兮稻飞扬”号子声的方向——回家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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