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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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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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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圈一

怪圈(系列短篇小说之一)

/董刚

  白老师太阳穴青筋突起,攥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走进了黑校长的办公室……

  那天白老师在翻微信朋友圈,看到有位朋友说,自己下象棋被对方杀了个七零八落屁滚尿流,此刻正伤心欲死悲痛欲绝。

   白老师不由怒火冲天。 因为他想起了黑校长的话:学校就是一盘棋,你也是学校的一枚棋子,至于怎么用,学校自有它的考虑。

    白老师突然想到,有的棋子,在下棋的过程中,被那些棋艺不怎么高明的人就走死了!而自己就是那枚被走死的棋子!

    另外黑校长说这话也太嚣张,师道尊严,而你把每位老师都比作了自己手中的棋子,都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特别是自己,工作也努力,成绩更是突出,每次带毕业班,都能把更多学生送进高等学府。但黑校长从来不放在心上,提也不提,什么优秀什么先进统统与自己无关。

   特别是对于自己的职称问题,已经找了黑校长多少次了,他每次都说,放心吧,学校在考虑。

    一开始白老师还是有底气,但他发现,年龄比自己小,资格、成绩不如自己的人,一个个都解决了职称问题,而领导考虑自己五六年了,还是没有考虑成熟。

    太欺负人了!白老师愤愤地想,一定就是因为上次那杯酒……

    黑校长喜欢喝酒,几名副校长、主任为了陪他喝酒,有两个喝得胃穿孔,一个直接住了院,但他们三个都成了黑校长最信任的人。

    有次全校老师聚餐,黑校长挨个儿向员工敬酒,感谢他们为学校做出的贡献。敬到白老师这儿的时候,黑校长一脸不悦___他看到白老师的杯子里是茶。

   同桌的仇老师一把夺过白老师的杯子,把茶倒掉,满满地换了一杯白酒,白老师不由大惊失色,因为他天生酒精过敏,一杯醪糟下去都有可能满面通红,人也晕乎乎的,这可是一杯52度的西风六年啊。

    黑校长笑眯眯的看着白老师,杯中酒一饮而尽。而白老师闻到酒精味儿,就已经恶心的想吐,出于礼貌他还是舔了一点,刚吃下去各色菜肴的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黑校长又是一脸的不快,作色道:你这人咋滴这样不爽快!端起酒杯,转身欲走。白老师连忙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黑校长转向其他桌的时候,白老师又是一阵恶心,连忙冲向厕所,吐了个七荤八素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了,吃的全吐了出来不说,最后吐的全是清水,一股刺鼻的酸味臭味……

    一定就是因为这个事,整天给我穿小鞋。这做老师的也难,有次家长连续给白老师打了四次电话,白老师都没敢接,因为老师的上课期间是不允许接电话的。

    声音已经调成了震动,学生听不见,可是白老师能感觉到震动。当手机第五次震动的时候,白老师感觉到这位学生家里一定有大事发生,于是就接通了。

    果然,这位学生的父亲那个时候在医院,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白老师叹了一口气,填了出门条,让学生赶快去医院,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当天有一位学生迟到,白老师批评了他,这名学生怀恨在心,就在校长信箱里投了一封信,匿名告白老师上课玩手机。

   开会的时候,黑校长说,个别同志,思想败坏,上课期间乱玩手机,家长的孩子放到我们班,放心吗!

    虽然黑校长没有指名道姓,但白老师已经能感觉到针对的是自己。自己工作态度、能力、成绩各方面一点也不提,却听信一封匿名信。

    白老师又是一阵头皮发麻,感觉脊梁骨冷飕飕的:什么校长信箱啊?明显就是为了搞一言堂,让所有老师闭嘴。

    自己心腹或是打算要给好处的老师,天大的错,黑校长都能把它遮住,大事化小,小事化成屁;对自己稍有不满或是自己稍有不满的老师,就可以趁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即使不批评对方,也能令他闭嘴。

   如今还要把自己比作一枚棋子,白老师的眼睛被六月的太阳一晃,眼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光圈,不由一阵眩晕:每一个光圈里似乎都有黑校长那一张黑黑的脸。

    他感到自己头上的青筋凸起了,不由攥紧了拳头:老子的职称也不要你解决了,今天非去恶心恶心你!就凭你这样处事,配做一校之长吗?整天满口什么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你黑校长做到了吗?整天喊着办党和人民满意的学校,你黑校长做到了吗?

   白老师怒气冲冲地进了黑校长的办公室,他咽不下这口气,今天不大闹一场,他感觉到自己都要气炸了胸膛。

   可他一把推开黑校长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黑校长立即从他那舒服的沙发上站了了起来,笑眯眯地说,小白啊,我就打算找你呀。来,抽烟。

    白老师觉得憋得慌,但他暂时不想立即发作了,他想看看黑校长要干什么,要说什么。他冷冷地说,不抽!白校长又是笑眯眯地说,来来来,给你倒杯茶吧………快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白老师紧攥的拳头松了一些。黑校长接着问,工作几年啦?职称解决了吗?最近校委会在研究,要优先给一些认真工作的同志解决职称。

   白老师觉得自己的火气降了,但还是很不舒服,拳头依然还是没有松开。

   比如说吧,小白你也该给解决了。今年名额已经完了,就明年吧!黑校长依然笑眯眯的。

   白老师的拳头立刻松开了:你还记得我的职称没解决?

   当然了,哪一个老师我不关心?你父母多大年龄了?你家有几个孩子,孩子上几年级?谁是哪一年工作,谁的职称还没解决?我心里一清二楚,一直在考虑你,你可要好好表现哦。黑校长意味深长地说。

   白老师的个子似乎立即低了两公分,满腔怒火早已熄灭,化作了六月深山里甜香清冽的甘泉。

    黑校长举起两个手指,做出了要抽烟的姿势,白老师赶快从办公桌的烟盒里取出来一支中华,递到黑校长的手指上,慌忙不迭的取出了打火机,啪一声点燃了。

   黑校长吐出的烟圈,差点喷到了白老师脸上,又令他一阵眩晕,他感到做领导的就和这烟圈一样,似乎小小的,又似乎大大的;你也猜不透从他笑着的嘴里吐出来,会是圆的还是椭圆的,还是一条笔直的烟线,要么就是一股散烟,又像是黑洞,深不可测。

   黑校长皱了皱眉头,你看这工作挺忙的……

   白老师赶紧说,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

   两年后,白老师又是太阳穴青筋突起,攥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走进了黑校长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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