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舒写真性情

——舒敏其人其文

文/董刚

一

第一次见到舒敏，是在杭盖《浚稷山》读书分享会。当时我刚从洗手间出来，两手都是水，还没有甩干，就看见了我喜欢的舒敏，和杨贤博在那儿聊天。我连忙快步走过去，惊喜地喊道:舒敏老师！

     她回头一看，微笑着说，呀，这不是董刚吗？同时很优雅地把头发甩了一甩，伸出了她的手。我想到自己手上的水还没有干，把她的手握湿了可怎么办？黏糊糊的会不舒服的。第一次见面，我可不想给她留下一个邋遢的印象。

    我的脸应该都稍微有点儿红了，慌忙不迭地往后缩:老师，我的手还湿着呢。这时，令我惊讶又感动的一幕出现了。她又是优雅地甩了甩头发，依然伸着她的手，依然面带微笑:没事儿，你看我的手也是湿的。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又想起了她的一些文章:真的是文如其人，人如其文。有的朋友，即使远在天涯海角，只要阅读过文字，就能感受到他的为人。人可以虚伪，但文字是不会说谎的，很多朋友一见面，立刻就有惺惺相惜之感。

    那绝不是因为见面的那一刻有好感，而是文字里留下的印象在先。就如那天见了吕志军、白玉稳、杭盖一样，那种感觉很亲近，就像见了自己的大哥、大姐一样。而我惊讶的发现，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让我感觉到一种大家的风范。

    见到了人，再想到他（她）的文，无论她（她）是怎样的姿态出现，你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你已经读了他（她）的文章。就如我走到舒敏面前，希望能和她合影留念，不出所料，她爽朗地一笑：好啊！头发又是轻轻的一甩，很有风度，更是令人为之倾倒，为她的真性情而倾倒。

    说真的，目前各类纸媒、微信平台上的文章很多，大多数人是在礼貌点赞，阅读量并不是评判水平高低的唯一标准，被人多次转发的也未必都是好文章，更多的是看重对方的身份。我很反感这一点，假如自己没有认真阅读，把别人的文章转载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真正的大家看到了，会怀疑你的水平和鉴赏能力，因为大家是会真正阅读的。

    舒敏的文章我接触的比较晚，虽然加好友很久。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阅读她的文字，也就不会点赞、点评，更不会转发。但当我阅读了她的第一篇文章之后，便是格外喜欢，反复转发，多次阅读，甚至连续几天每一篇都阅读，每一篇都留言，每一篇都转发。

     一方面，我这个人比较任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看也不看；一旦喜欢，就是格外喜欢，就是打心底里的喜欢，不断阅读、留言、点赞、转发，也很少在意别人的目光。因为我希望能保持自己独立的风格和个性，而我相信只有能够保留了自己的风格和个性，才能写出真性情的文章，才能写出真正的好文章。

二

我看到舒敏的第一篇文章，是她的一篇小小说《门》，一读之后，就感到惊喜:文章没有丝毫的扭捏之气，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我相信她当时是一起呵成的，甚至根本不用修改。而结尾更是留下了一个《雪山飞狐》式的悬念，这令底下留言的人纷纷提问:那具尸体到底是谁的？作者的回答是，你说是谁就是谁。正如金庸回答读者的疑问一样。

    其实那具尸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篇小说的写法。她突破了19世纪现实主义的写法，有20世纪现代主义意识流小说的感觉。我们缺的并不是写作素材，而是表达的技巧。但大多数人都在学马尔克斯，却又学得似是而非，最后出现了倒退，回到了人家欧美19世纪的写法。

    舒敏的作品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能以极强的语言驾驭能力，汪洋恣肆，纵横捭阖，不是 “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我以我手写我心”。她是真性情，她的文章大多也都是真性情的文章。有人劝我，不要急着去写关于她的评论，多读她的作品再去写。我认为，几篇文章读下来，就能想象得到她的其他文章。内容，形式，体裁再变，一个人的个性、才情、风格不会变。冰山一角，我能想象得到她其它文章里的真性情。

    舒敏是有个性的，她不会人云亦云，她有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最终走出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而这条与众不同的路，恰恰更能表现她的真性情，因而是个性舒写，自成一家。她能把自己所想的，在合乎规则的前提下，酣畅淋漓地书之纸上，因而，真正用心去阅读她文章的人，都是发自肺腑的佩服，如我更是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印象最深的是她的《我所感知的文坛丑相》，这篇文章可以用震撼来形容。舒敏总结的十大丑相是:一曰虚假、二曰无聊、三曰于无厘头、四曰装逼、五曰攀附、六约满嘴跑火车、七曰人云亦曰、八曰两面派、九曰废话太多、十曰十失真。

    这篇文章我反复读，心中感到无比痛快。她说的都是实话，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但每个人都在静静地互相看着对方装逼，没有人敢把它说出来。鲁迅为什么伟大？冯积岐还会骂人，为什么却能赢得众多文友的尊重？原因很简单:他们敢于直面，敢于揭露真相，敢于写出心中所想。

   杨贤博云:亲近文学，远离文坛。胆大人，敢捅蜂窝。亦有人言:文坛亦如泡菜坛，罗卜白菜货色全。本就桌上小菜碟，猪鼻插葱自己玩。一脚踢翻烂坛坛，残秽浊水流得欢。历来文人最无状，全如舒敏笔下言。当然，几乎所有人直呼过瘾，可见大多数人还是有鉴别能力的。

   这篇文章的阅读量，达到了惊人的6000多，要知道这仅仅是个人的公众号，能有如此的阅读量，超过了很多有影响力的公众号，这在自媒体泛滥成灾的当下，是罕见的。这篇文章喜欢的人非常多，单是读者留言数十条，很多从来不留言的文友都留言了；甚至其它公众号转载，依然有着不低的阅读量。那种轻松、调皮、诙谐、幽默、睿智、洒脱、辛辣却又含蓄的笔调，阅者无不叹服。

三

叹服的，不仅仅是才情，更多的是她的思想；而她能把自己的思想，用自己的才情快意表达，很是难得。叔本华曰:每当人们听到某个人谈论他经历的趣事时，许多人都会首先希望同样的趣事也能发生在自己的生活中，但这其实只是别人有本领把一件事表达得活灵活现而已。

舒敏的公众号名曰“舒写”，这也是我这篇文章标题的原因之一。何谓舒写？ 汉王逸有《楚辞·天问章句序》：“仰见图画，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舒泻愁思。” 汉蔡邕亦有《青衣赋》：“虽得嬿婉，舒写情怀。”舒者，展开，伸展，舒展，舒畅，舒张，亦可理解为舒适、舒心、从容、缓慢。舒写，就是在以一份闲适之情，冷眼旁观，敏锐捕捉生活中的某一点，从容不迫地有感而发，绝非某些人的无病呻吟。

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舒敏的世界里，并没有淋漓的鲜血，但如倚天剑之笔的背后，却是有着一颗火热的太阳石、晶莹的水晶心；她的人生，更不惨淡，相反是五彩斑斓的彩虹桥，有着人间的喜怒哀乐，更有着熙熙攘攘缤纷世界里的众生相。

她养过五只狗，所以有《狗事》；也见过狗眼里的人，所以有《名犬唐娜》；蚊子不懂怜香惜玉地去咬她，她就有《蚊子的故事》；即使是写父亲，也能用《漫泉河小学》来寄托；上厕所亦可激发空灵感，于是《说说厕所那些事》横空出世；杭盖的读书分享会之后，其他人纷纷刻苦撰文，她却是一篇《后患无穷浚稷山》，连作者本人都在惊叹：这个舒敏，真是快手……

她的文章没有记录重大历史，也没有惊心动魄的人间惨剧。她就是舒写生活，就是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但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本就是普通人，能把普通人写到不普通，那是极为高明的。而这位高明的写作者，虽为女子，却有男儿胸襟，英雄豪情，寻常须眉，读文汗颜，我亦如此。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所以舒敏只能是 “舒敏”。不仅仅是快意舒写，更是才思敏捷。卢梭也说过，上帝造我之后，就把我的模子打碎了。上帝造舒敏的模子已经碎成了沫，所以，无法复制。但每个人何尝没有自己的模子？当我们真正尊重上帝之意，活出自己的精彩，写出自己的文章，那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告诉上帝，你没有骗人，我的模子你也打碎了。

    2019/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