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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山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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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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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之秋的况味

虽说南国四季如春,但入秋以来,风儿大了些,爽爽的凉意,若在清晨,穿件薄薄的单衣,还真觉寒。但,秋,却是南国最好的季节。

我喜好在秋日,追逐自然的脚印,满园子跑,靠水边觅,或于山中寻。南国秋之气息颇浓,却非达夫笔下北平秋的落寞。南国之秋,高,清,爽,逸,是南国特有的味儿。但觅秋,特别是觅南国之美秋,还真要下点儿功夫。

已经远离职场的人儿,有的是闲功夫。读书,浅读与深读之间,旨在有趣,符味,合境。如若合韵,大声朗读,轻伴节奏,又何妨?一杯鸭屎香,也可从日出喝到日上三竿。屋里,不温不热的气候,正合秋韵。午后,早已跃跃欲试,备好行装。开车,直奔大堤。汾江河畔,聚拢着各式人等。司机在等待开工,渔人在等待鱼儿上钩,卖蕉人在等待客人光顾。汾江水退潮后,岸边露出了真实的容颜。水的腥味,岸的苔藓,河里伸出头颅透气的大胆鱼儿,岸沿熟悉水边生活的一帮戏耍追逐的后生仔,还有忙着护牛犊一样看孩子的老人,都给深秋的南国添上一层清逸。只是,这种种图案,气息,氛围,是没人去顾及的。只有爱从基层读生活的闲人,才从农妇菜地的葱茏,蕉农入世的眼神,打工胖子簇新的摩托里,读到南国之秋的况味。

饮食,是这些秋的生活者逃避不了的。

开荒种菜的农妇,干干瘦瘦,虽终日与泥土作伴,却也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舒舒坦坦。她推着自行车回去的当儿,车尾吊了一扎自个儿种的油嫩嫩的青菜。“买鱼吃,天天吃鱼!”农妇走远了。留一个秋的笑影。再细看她的荒原,却被她挖井,浇灌,耘地,去草,打扮出一个缤纷园地。黄的丝瓜花,绿的豆苗,青的葛藤,高高的,昂然的,是木瓜的干,干上,缀满了肥大的木瓜。她,将自身的生活,拓出另一番内涵的秋。

蕉农,两位,就静静地呆在岸上,河里,干涸的水,已托不起沉沉的蕉船。一周一趟,往中山的家跑。兵分两路卖蕉。蕉老头守在岸边,捕捉买蕉大户,搞批发;蕉老妇,推辆三轮,一日两趟,到市场打游击散卖。斜斜的岸坡,侧放两辆粗重自行车,那是他们与市场,与生活,与梦境沟通的工具。

两户蕉农,两艘蕉船,两家境遇,两段人生。一蕉农,有些肉感的脸相,弓着腰,卖蕉,很朴实。他与船,与蕉,与汾江打交道已经三十年。卖蕉,他完成了成家立业的旅途,但不见他言及累。他的人生之秋,丰硕,圆滚,像他经营的大肉香蕉。另一位蕉农,十八岁竟到过长白山挖人参讨生活,并度过三年冰冷日子。在秋来之时,谈笑声生,谈过去,谈来日。他懂人情,一过路小伙带着孩子推车到来,他不言价,直接将两束粉蕉扔进小伙篓里,只象征性收五块钱。“为何给那么多?”我看得怔怔的,不解。“很熟的,当送给他吃。他家的菜地就在下面,他们也经常送菜给我吃。”原来是,将心比心。他骨骼纤弱,一路走来,却如何修得宽厚仁达心境,在窄窄船上,听风,听雨时,是否,也能将苦的旋律,加入心灵的乐章,抬高曲子的韵律,使之,雄浑跌宕,让秋之夜,一轮圆盘,从江心穿透心底?

汾江之黄昏,夜渐渐淹没了人的身影。陆续,钓鱼人,耍娃人,均回自个家去。瘦蕉农,早早亮起一盏可以充电的灯,照彻了他们摆卖蕉的周遭。他们什么时候,才回到船舱,自己的家,歇息?一打工汉子熟悉蕉农生活作息:“直到完全没人走动。”

南国之秋,花花草草依然热闹,但更热闹的,是秋的节令中依然沉实地走着自己的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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