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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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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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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峰雪魂

原以为2018年的雪事将被几片匆匆飘落落地即融的雪花敷衍了事,不料12月29日下午,冬至与小寒的正中切分点,天降大雪,地上铺了雪被。下吧,下吧,越大越好,首先是“瑞雪兆丰年”,还是要有一点悲天悯人之心;其次是四季交替,冬天总得有冬天的样子;其实最主要的是内心深处的那一点隐密的愿望:神遇雪魂。

童年少年甚至青年时代的凝冻大雪留给我们的苦趣多于乐趣,但,还是喜欢晶莹洁白的雪。自从十多二十年前,可恶的二氧化碳君搞了个温室效应以后,大雪便逐年减少了。南方,一年下一场能覆盖到半夜天亮就融化的雪就不错了。下一场大雪就成了奢望。我对雪的盼望更是一年浓胜一年。

去年这个时候,看到李小頔同学的一张灵峰白雪的照片,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雾蒙蒙,雪茫茫,仿佛有风在搅动;而雪山,不为之所动,依旧坐成端庄大气,昂首高贵的模样。有一个声音说,你怎么不来呢?我就在这里。我暗自击了一下掌,去灵峰寻雪魂。像怀揣着一份三生三世的契约,盼望着下一个雪季。从此,就数着季节过,数着日子过,仰头看着天空过,远看着灵峰山头过。 看到灵峰山头的蓝天高塔,看到灵峰山头的云萦雾绕,看到灵峰山头的草木荣枯,就盼着看到灵峰山头白雪皑皑的那一天。冬季来了,灵峰山脉依然深黛,主峰云雾笼罩。好像白雪皑皑的这一天不会来了。

12月29日的这一场大雪之后,仰望灵峰山头,依旧深黛的山头只像洗了一个牛奶浴,白里透着黛,白下还是黛。抑制不住地失望。

俯视人民公园的雪,大多数地方融化了,无人行走的地方还是一片雪白,树枝上,灌木上,草丛上,一小堆,一小撮,像在晃动,像在眨眼,像在传递什么。心里一动,足迹不至,干净纯洁,灵峰山头的雪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啊!

好吧,在雪最大的这一天不去一探究竟,寻觅雪踪,了此心愿,恐怕又是煎熬的一年。 就当一次探路吧。西出毕节城,来到古驿站茶亭。环城高速茶亭站路口的雪全然变成了水,流得满地。心里凉到了冰点。山脚路边高大的植物上挂不住一点雪,还好,低矮植物上还有残雪,地上的雪没有化完,聊胜于无吧。

走近一看,原来雪不落在树枝上,多落地上了。所以在山下只看到深黛之色。沿山而上,

半山的雪多起来了,没有融化。准备外出的人也举起手机拍下家乡的雪景。

但这雪还不够味,赏雪还得登山。仰望高山之处,那冰线以上笼罩着黛白轻纱的地方充满了诱惑。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雪路上已有了许多脚印,自行车车轱辘印,滑板印。可见上山去的人很多了。

爬翻过山垭口,景色一变。常青树上结满了冰。初下融化的雪被重新冻成厚厚的硬硬的凝冰,结在植物上,倒像是给它们镶嵌上了冰种翡翠,它们因此获得了一种奇异的美,晶莹剔透起来。正有“野桥梅几树,并是白纷纷”的意境。简洁的线条就像画在像墙一样的天上。杉树被冻得如此狰狞。有诗曰:

‍银狮追玉兔,

苍狗戏绵羊。

长啸摇冰落,

朔花更炫扬。

转过一个山口,那更高处的植物上出现了雪凇。慢慢地,有了更多的雪凇。白色,白色,一片白色。已经看不到黛底白冰了,全然变成了雪白,天地分不太清楚了。路上的脚印少了许多。

雪魂,你就在附近吗?

追着,走着,早已攀越了冰线,走进了雪境浓雾之中。

越来越多的雪凇。

又转过了一个山口,雪凇更多了。不见了往日的姹紫嫣红,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幅幅洁白的画,纯洁通透,委婉曲折,轻盈自然。

北风把雪凇梳理得很有方向感。

近了,近了,近了!

触景生情。关汉卿有曲《大德歌·冬景元》:“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烟村四五家。”灵峰更是“雪洒群山绵延无涯”。突然,一抹亮色出现。它应该是糖囊。舒服地躺在雪窝里,做着春天的梦。

能见度越来越低,以为已到傍晚。看不清天地分界,感觉压抑和扭曲。雪魂,你就在那里吗?浓雾缩短了我的视野,变不了我对你的寻找;寒冬冷却了空气,冰冻不了对你的追随。

一个声音传来:我就在这里。功力受损,不便现身。

能不走吗?

不能。蝗囊蝇虫,需要冻死;山川大地,需要滋润;东南西北,不能遗漏;四季交替,不可擅乱。寒来暑往,泽被苍生;风调雨顺,国运永昌。

和我走吗?

不行。莘莘学子,尚待训导;中华文化,尚待传播;教育大计,国之根本;道路尚远,仍需努力!

只是未睹尊容,心有不舍。

非也。路上水,树上雪,冰凝花,枝上凇,雪抱果,无一不是我的真容显现。一路引导,你方能来到这里。

从此,山遥水阔,牵挂脉脉;情意不减,思念如昨。手握寒枝,心神交融。道声珍重,相约年年。

向雪雾极浓之处,投去一束相励相嘱。各有使命,毅然别过。止住我的脚步吧,今年心愿已了。

把每一朵雪花,都送给春天;

把每一次牵挂,都留给你我;

把每一个明天,都在今天奠基;

让每一次努力,都不敢言弃;

让每一个成功,都蕴含着执着。

走出浓雾下山,仿佛回到正常的时空,光亮温暖,视听正常。而景象,则非常热闹。

路遇了很多驴友,借用他们以下的照片。向他们表示感谢。两个苗族舞蹈高手。苗族同胞穿着新衣服,是走亲戚去吧?小孩子们一如我们小时候,雪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自制的滑雪板载着笑声向我们飞来。学生家长苗家妹子的农家饭香喷喷,自家养的猪,自家种的洋芋,自家做的酸菜。意犹未尽,哎,哎,注意吃相喔。

时间会决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什么样的风景,你的心决定你想要什么样的风景出现,而你的行为决定最后什么风景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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