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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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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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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满洲里下了一场雨

 

草原上行车,累的一定是车子。不减速不停步跑了大半天,天边的云离它还是那么远。我一路数着牛群羊群,数着数着就打盹。瞌瞌醒醒都好几回了,车子还在奔跑。大概是车子内外的安静,粗声粗气的马达声特别入耳,我想这是累的声息。

不用问前路远近,因为我知道只要车在行走,身体和行程就都交给了驾驶员。自己完全可以自由地开小差,看风景,或什么都不做而睡大觉,到满洲里自然有人叫下车。

不必为路途与身体考虑的脑子,好像空间大了许多,思维就更加活跃。满洲里,满洲里!一端写在历史的印象中,一端写在末谋过面的想象里。思维在两端往返地走着,走着!走出一条无形的心路。末代皇帝溥仪从历史一端出现,他昂不起头,昨夜泪水没有流尽,眼角边还挂着泪珠,他走到满洲里中心广场,向东,向南,向北,向西看了又看,可就是迈不开半步,他被耻辱压得挺不起身子,走不回中原,怎么还敢向北向西,自羞于俄罗斯、蒙古国。无法流血,国君儿啼,但泪水洗刷不了亡国之恨。斑斑泪点,只能玷污了满洲里的圣洁之泉,只能滴下了累累伤痕。满洲里在软弱的泪水中被残踏,被蹂躏。她一定悲痛欲绝,一定蓬头垢面,精神游离。几十年疗养,如今又会是怎样。

车内的醒了,我也随着清醒,此时看见车外正下着雨。这场雨来的正是时候,落在满洲里的上空,也浇在我心中。集云的天,下了雨就明朗;阴霾的心空,浇了雨水,也渐渐洁净。雨后复斜阳,霞辉染边城,沐浴后的满洲里神采飞扬。一座座欧式建筑风格的大楼耸立着高贵的气质,来来去去丰腴的俄罗斯姑娘,带着一个城市的活力流动在大街上,多种民族服装的打扮,点缀着人群。仅这人的潮流,就涌出一浪接一浪的魅力。

华灯上了,在我想象里每个城市的夜生活都差不多少,于是许多人选择观看俄罗斯风情表演时,我选择了逛小商品市场。我一向对商品的反应不灵敏,特别是找不到物与价的平衡点,所以逛商店完全是打发时间。可是一进满洲里小商品市场,觉得时间和我钱一样少,不够用,看个不完。特别是精制的佩剑、马刀和一些银制品。一家家看过,一家家再看,好像是在寻找军威和马魂,寻找银质的辉煌。直到走累了,才在留连中回到宾馆。

初秋满洲里的气候太好了,清早和夜里的那种清凉彻底地让人心旷神怡。风,撩起衣襟,走过腋窝,再臃肿的人也有着飞的欲望;清新空气进入肺腑,五脏都一下子振作,且配合得和谐,整个人亢奋起来,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不仅仅我是这样,满洲里广场和套娃广场许多人都在激情中。对着套娃摸摸拍拍,揉揉抱抱,搔姿弄态,好像上苍减了大家年岁,都成了娃。又要辗转,人们回到了车上,可激动不减,叽叽喳喳,各抒己见,话题锁在了套娃广场边的选美大楼。“俄罗斯、蒙古国、中国”三国选美为何中国总是永保季军。有的说若是选中年女人的风韵,中国一定是冠军。说中国的女性美是酿成而造,是醇香米酒,是茶。不是烈酒,不是马奶,经得起细品!说在兴头,思维还在惯性中我们到了“国门”。

国门,巍峨挺立,闪闪的国徽,镶嵌在国门上,闪烁着国格和魅力。方块的界碑,写着方块的汉字“中国”,方方正正,这就是尊严,就是态度。留影的人很多,取得背景就是这界碑。一个背景,一个地方留影,是不是一样情感,谁也不敢肯定。但我想一定有着一个同样的情怀: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回家时拿着照片告诉大家,这就是中、俄交界的界碑,我们可以自由在这里拍照。

俄罗斯方向驰来一列货运的火车,穿过国门,奔向中国内地。边贸市场人来人往,不同国籍一起经营着生意。满洲里真是一颗“北疆明珠”,让热爱和平的人一同享有着祥瑞之光。

此时又来了毛毛雨,雨下得无声,草儿含珠,花儿含羞,人间美景原来在雨下增添了妩媚。我看着国门内祥和的一切,慈悲点起心香,祈望这里的一切在国门内,也要在国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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