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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华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随笔杂谈
2019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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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泸州记

 

姜华

 

泸州之爱,缘于长江。

早年印象中,位于大西南的泸州,很遥远,似乎遥不可及。也很神秘,神秘的令人向往。祖国的山河太大了,即使我日行千里,又能翻阅几页风光。在交通极不发达的年代,一些地名,也仅仅是我这个文科生记忆内存里一个名词而已。

却有期待,总也挥之不去。它们如种子播撒在梦里,在缓慢的时光里生根发芽,长成了郁郁葱葱的森林。

己亥秋天,终于去了泸州。

临行前,我在电脑上打开泸州网页,摸到了泸州一条象腿。

泸州,这个拥有500多万人口的城市,始于夏商,是一座借水而兴,因酒而盛,缘诗而名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

多少年来,泸州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地理上的概念。事实上,书本和地图上那些呆板而单调的汉字和符号,根本就无法解读这座城市的空灵、秀美、奇崛和诗意。

自西向东的长江和沱江,如两条青龙环城而过。一个座城池从一幅水墨里浮出,把两条江紧紧的抓在手中。泸州道,称万里长江第一城。

泸州之惊艳、锦秀,古而有之。泸州位于川东南川滇黔渝结合部,古为兵家争雄之战略要地,今乃西部最具活力之域。滚滚长江与锦绣沱江在这里交汇,拱卫出一个半岛之城,惊艳在神州版图上。

泸州有8个民族乡,174个民族村寨,民族风情百花绽放,异彩纷呈。这自然给了我无限的想象张力和空间,让我想起这个城市便夜不能寐。

自然,还有更厉害的。在这个见证奇迹的地方。

那就是泸州的酒了。

我已经闻到了酒香。

我几乎迫不及待了。

2019年10月8日,应泸州第三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之邀,我从安康起程去泸州。先坐高客,再乘飞机。上午10时20分,我乘坐的川航3U8199航班准时降落在泸州云龙机场。

在出站口,接站的同志们已等候多时了。

乘车在泸州的阡陌间蜿蜒穿行,这个城市的万千景致如幻灯,一一从车窗外掠过,让人目不暇接。而依丘陵地形而筑的城市房屋和道路,错落有致,起伏如潮,更是给人一种神秘之美,如同到了山城陪都。同行的甘肃诗人包苞、西安诗人漠子、刘玺等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美。

约半个时辰,一股浓郁的酒槽香味随风飘来。开车师傅说,酒城酒店到了,我看了一眼大厅上的星,哦,五颗呢。

在餐厅遇见了泸州诗人王唐银、童洪良等人,我们皆神交已久,今日相见,自然激动,一高兴就多贪了几杯,国窖1573,好酒。是夜,乘着酒劲,枕着长江、沱江的涛声入眠,这一觉委实睡的好沉。

早上醒来,漠子告诉我他昨晚做了一个梦,表情神秘,他年轻。我自从过了50岁后,已很少有梦了。既便有,醒来也都忘了。

年轻真好。八零后刘玺就很年轻,他写诗,也写网络小说,现在已写了3部长篇,已签约2部,即使出门在外,他仍然每晚坚持写到很晚,后生着实可畏。

第二天上午参加诗酒论坛,下午去看国窖、烤酒,学白酒勾调。

先去参观国窖广场。走近那些凿于明清,距今450多年的老窖池,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酒槽香味,漠子说,这分明就是泸州老窖的味道,大家都说是。待看罢酿酒师傅们熟练的操作技艺后,坐在国窖博物馆的太师椅上,与诗友们一起慢慢品尝刚出锅的原浆酒,时光好像凝固了一样,旧时的画面纷纷从浮雕墙上下来,人物和场景顿时变得活泛起来。

走出室外,但见龙泉后面的凤凰山上,落霞西斜,层林尽染,百鸟吟唱,不由得叹了一声。这真是一块收尽风水的宝地。国字号,当之无愧。

再去学习白酒勾调。通过调酒师的细心讲解和现场操作,让我们对白酒的优劣鉴定有了技术层面的了解。接着,在调酒师的精心指导下,大家自已动手勾调白酒,当我将三种白酒调出国窖1573的味道时,才真正感觉到了华夏白酒文化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酒城一日,让人长了不少见识,受益匪浅。

10日上午,我和诗友李拜天、张威等相约去看位于川南黔北结合部的尧坝古镇。

尧坝古镇距泸州22公里,叫了个嘀嘀,半个小时就到了。一行人漫步在古镇明清建筑群里和斑驳的石板路上,仿佛时光正在倒流,把我们拉进了旧时繁华的边地小镇。武进士牌坊、大鸿米店、周公馆、龙眼井、娘亲古榕等建筑、人物和树木仍似旧时模样,用高古的表情,默默与我们对话、交流。

品种繁杂的川味小吃充盈在古街巷里,强烈地诱惑着我们的五官。

古镇的建筑尽显川南风貌,房屋大多依山而筑,立椎地而拔起,前面看四层,后面看二层。木架、青砖、灰瓦构造的四合院,呈递进式叠加,逐级登高。一般二楼皆有回廊,呈环形通道,方便、美观而实用。

建于明万历年间的东岳庙就是这种结构。庙宇整体顺依地势,逐级爬升至坡顶,建筑风格属歇山式木石结构,由五重殿宇组成。占地面积6500多平方米,是典型的川南民俗性宗教建筑。站在这座436年前的庙堂里,我一时有些走神,午后的阳光从西边檐瓦上漫过来,停在戏楼上。寺庙里走动的小沙弥,莫非有一位是我的前世。

站在庙堂里,我做声不得。

殿前一对石狮子瞅着我,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尧坝,好去处。

第三日我们又去阅了报恩寺白塔、东城门、奥林匹克运动公园、川剧研究院和两江口。一路走来一路唏嘘,这个城市的空灵、文明、干净和向善令人称道,但我更爱这个城市的慢,当然还有酒与诗歌。泸州把诗与酒结合的做法特别让人称道。我想正因为他们心中装着诗和远方,所以才给给平凡的生活赋予了飞扬的诗意。

这才是大道。

站在两江口,看西来的沱江毫不犹豫一头扑进长江,那决绝的气势,让人感到强烈震撼。忽然就觉得,上苍把自然禀赋留给这里,肯定是要造就、开化一方人的。站在江岸沙滩上,两江口陡峭的风掀动我的四肢和衣服,我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晚上自然还是饮酒。人是好人,酒是好酒,不饮者有罪也。罢了罢了,这个秋天,暂时放弃人生的烦扰、失意、孤独和疾病,以诗为媒,对酒作歌,权且放纵一次,把自已灌醉。在这泸州古城,在这长江之畔。

离开时,我在长江边捡了一块石头,现在它就放在我的书桌上,我喜欢它沉甸甸的份量。我用它来压邪,诫浮,降火,润笔。

当然,更多是用来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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