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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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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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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重山的妖

那年我也只是随便闹了一下,佛主便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把我压于五重山下,那么漫长的日子,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幸得在五重山附近有一小妖,常采山间最鲜美的野果予我食用,时而也能采到些蜜浆,放在离我身体不远的地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便慢退几步后跑得远远的。

我特别寂寥的时候,摘下身边最干硬的枯枝,在地上写写划划,可我再怎么消遣时间,都会觉得日子十分漫长。晚上,如水般清澈的天空挂满了星辰,还有一弯刚从东山升起的月,四周特别寂静,想告诉那妖,邀她一起共赏星辰与月华,可她有自己的山头,心里如是想着,说不定此刻她也有和我一样的心境。痴想了一阵,再回过神来时,掉了一地的口水,用那粘满泥沙的手往嘴角一拭,枕着双手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日复一日,我度过了最“馋望”的三百年,三百年后的某天清晨,我再见到妖的时候,她曾经充满羞涩和胆怯的脸已经完褪去,此时的她面容娇好,清瘦的脸通透而干净,长得近乎夸张睫毛,没能挡住她眼窗的华亮,两眉俊秀而轻逸。她蹲下身体,将一捧盛夏里最丰鲜的野果轻轻放落在离我约一米处的地方,对我说道:喜欢吗,这是今晨去山里采来的,我只点了点头。可这些山果中却没有我的最爱,我突然间怀念起坐在豪华洞厅的中央,和我那些兄弟们分享蕉果的情境,好不快活!

我没那么急把这些野果咽下,总是感觉她还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她欲言又止,把头往下放低,仔细的看了我一遍,每根毛发、每个眼神、甚至连我心里想要说的,似乎都被她看得清楚,我有些不太适从,狠狠的挠了一下自己脸,突然间发现我的脸上已长满了毛发,厚厚的一层,但还是没有盖住突然涌上来的毛血冲,一种说不出的微微剌痒。

她得回去了,她是带着仅有的时间来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我从地平线上清楚的看见她的深披的头发还有那双尖细而狭长的耳朵,明天,我依旧期盼明天再见到她,那种可以感受到呼吸的距离让我觉得她就在我的世界里,这种期许一直都存在。

两百年后的某天,一高个灯泡型的男人从我的面前路过,披着红色的斜肩挂裟,拿着一把破锡杖,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衣衫褴褛。他是受某佛的指点,非要从我面前露过的。见我时,只说了句“阿弥陀佛”,实话说我看他第一眼就不顺。

    他知道怎么解开的我重生符,费了不少力气爬到五重山顶,打开了那道压了我五百年的咒语,瞬间我释放了所有的禁锢,掏出粘满耳粪的河针,到河边洗了一遍,然后捣鼓一番。当时我并没有那么开心,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唠叨鬼”骗我套上这箍,非要我陪着去找本不是很紧要的书,我宁愿在这里再呆上几千年的。

那时,我已经习惯被压着的感觉,也习惯了对妖的馋思,甚至我身边有几根树枝、几粒沙尘、几只蜗牛...我都记得是如此的清晰,还有我眼前这唯一的景致,曾经在心里与她分享过千万次。

如果不是为了这“唠叨鬼”的使命,我宁愿被压在这五重山下,至少可以每天都见到她,再压五千年,我想她已修成正果,就能让我的猴子猴孙们能正眼看着她,然而,这都是一厢情愿的执著。

道别的那天,我没能找到妖,只在心里向她说了很多次再见,我感觉到了她的回应,她正在向我挥手道别。

后来,我跟着这个非常出了名的团队混了很长时间,每当见到其她妖精的时候,我都身先一步,挺身而出,特别是对付白精精时我也不曾手下留情,为那个姓唐的娘炮铺平前面的道路。如果不是我还有一颗向善的心,他已经在我的河针下死了至少九次。而那个猪姓队友的加入后,我们的团队才算是真正出了名。

很多年后,我完成使命回到了自己的那座山,却只从牛夫人那里听来,五百多年前予我果食的妖,是某佛的特使,怕我饮食不能自理,故一直守护在五重山附近。如今我明白,我与那妖的故事都不是偶然,如果还有轮回,我希望还是在五重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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