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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会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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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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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曲湾的记忆之龙曲湾的春天连载

龙曲湾的春天比别处的来得更早,更热烈。

龙曲湾的春天,从河边的青草中露出端倪。“青青河畔草”,龙曲湾在陈村河之阳,即使在隆冬,河边的青草依然碧绿。那一抹绿让皑皑白雪,枯藤老树,萧瑟衰败的四野生动而光彩。河边的绿草,娇嫩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从中折断,那折断的地方一定会汩汩地流出绿色的汁液。一入正月,河畔的青草就会不断地向外扩张。整个河床上生机勃勃,绿草如茵。

“向阳花木早逢春”此话不假。当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悦之中,龙曲湾崖畔上的迎春花已经绚烂成金灿灿的一片。那迎春花,有数米长的枝蔓,老枝蔓早已扎进泥土,生成新的家庭。这一株的枝蔓穿插在那一株中间,那一株的枝条搭靠在这一株上面,盘根错节,密密实实,如同一帘迎春花瀑布。枝条有的明目张胆地在上面握手言欢,有的悄悄从底下暗度陈仓,还有的欺上瞒下在花帘中间搞小动作。无论这些枝条怎样伸展,毫不影响她们展示花朵的美妍。含苞待放的金黄色若隐若现。争奇斗艳的,金黄耀眼。枝条末端,花苞尚未成形,米粒状紧贴在枝条上,不仔细看看,还发现不了。枝繁花盛,成片分布,气势非凡,数里之外清香可闻。龙曲湾的迎春花,就以这样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昭告着春天的到来。崖畔、地塄、场院边,一开就是整个崖畔,一开就是一个地塄,一开就是半个场院。晶莹透亮的花瓣,肆意伸长的枝蔓,称霸一方的气势,让你忍不住惊叹,再也没有龙曲湾那么壮观的迎春花了!

龙曲湾的春天是花的世界。迎春花报春早,毛桃,野樱桃不甘落后。麦苗还没有返青,山坡上这儿一丛粉白,那儿一酡嫣红。野樱桃无人采摘,核落入泥土,来年就长出幼树,隔年就能开出零星的花朵,它的繁殖极快。单凭山坡上花团的面积大小就可以断定那儿是毛桃,那儿是野樱桃。孩子们坐在门口看着花丛就能规划好摘桃子的路线。

迎春、山桃、野樱桃,它们的花美虽美矣,也不过是为龙曲湾百花齐放之春拉开了序幕。真正的花的世界会让你目不暇接。春风沉醉的时候,龙曲湾村到处迷漫着花香。杏花、桃花、梨花、槐花、李子花、苹果花、油菜花。蒲公英的花,地丁草的花。树枝上、山坡上、田野里,各色的花,大的小的,红的白的,一丛丛,一朵朵,千姿百态。最负盛名要数杏花。龙曲湾的杏树怎一个多字了得?房前屋后,漫坡架岭,就连密林深处,悬崖峭壁也要崭露娇颜。在很久以前,龙曲湾修了梯田,梯田塄上就种满了果树,大多数是杏树,间或种着梨、李子、柿子和核桃。桃子和苹果大多集中在数十亩的果园内。那杏树要有两三个人才能合抱,树冠直径达数十米,杏花盛开,香气怡人,蜂飞蝶舞蔚为壮观。龙曲湾就沉浸在杏花的海洋,村庄田野被粉色的白色的杏花笼罩着、包裹着、映衬着。闻着香甜的杏花,仿佛口中含了那熟透的杏子,甘甜爽口。

龙曲湾的花,一浪接着一浪,一波强过一波。如果说迎春花开得太繁,面积有点小。果树开花后,迎春花显得有些逊色多了。果树的花面积大,数量多,浓烈而气势恢宏。春暖花开,龙曲湾是赏花的绝佳去处。可以远眺,可以近玩,远眺有远眺的意境,近玩有近玩的妙处。从远处看,龙曲湾就是一幅巨型的山水画:碧绿的麦田,金黄的油菜花,灰黄的山坡都是画的底色,粉红雪白是大自然即兴着色。从近处赏,杏花初时是鲜艳的红色,像绽放的花火,“红杏枝头春意闹”吗!到了杏花慢慢盛开时,就有了“粉薄红轻掩脸羞”的娇美。就是凋谢时节,“裁剪冰绡”的花瓣,落英缤纷,漫天飞舞。花瓣如雪花般飘荡在道路上,田野里、油菜地。散落在龙曲湾的角角落落,无不印证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在春花似锦的龙曲湾,女人们在绿油油的麦地里锄草,小孩子们在田地里嬉闹,在麦地里打滚。小狗懒洋洋地躺在他们身傍,偶尔箭一样窜出去,欢蹦乱跳地在麦地里打几个圈,在小主人腿脚上蹭两蹭,依在身边重新躺下。男人们正耕地,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肥硕的黄牛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后的铧犁翻出新鲜的泥土,清香无比。山坡上羊妈妈带着小羊,从山坡这头走到那头。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提着篮子,拿着镢头,采草药。这个时候,蒲公英和地丁草正在开花,非常好辨认,是采挖的黄金时节。孩子们在田野里尽情地释放着他们的活泼。男孩子会在休息的间歇,爬上果树,近距离地看看花,闻闻香。更调皮的还会采下几朵,用手掰开,品尝花的甜蜜,迫不及待地瞧瞧水果的雏形,和同伴分享着他的喜悦。那种花甜,那种花苦,那种柔滑,那种生涩,那种平淡无奇。香甜柔滑的不是杏子就是梨子,苦而生涩的不是李子就是梅杏。女孩子比他们可温和多了,玩法也大不一样。要么在发间插两枝鲜花。要么学着黛玉葬花。在松软的土地上挖个小坑,给坑底铺上干树叶,把捡拢的花瓣放在在坑内,坑上面还用树枝横竖蓬起来,树枝上洒满枯了的龙须草,最后轻轻地覆上土。有的小姑娘还会在新土上抛些枯枝败叶,以扰乱视觉。她们还会把花瓣抓在手心,细细地揉捏,直到揉成花泥,快捏出水的时候,就在脸颊上涂抹。天然鲜花是最好的美容品,她们本就很美,这么做,也许是无意,也许只是觉得好玩。辛勤劳作,怡然自得的村民为乡村春景增色添彩。

绣岭春芳是蓝田八景之一,我敢说,龙曲湾的春景是绣岭春芳中最美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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