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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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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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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不过链胖头


   好吃不过鱼肉,这是乡下人的说法。见过大世面的人是有些不耻于此说的。大地方,好吃的东西多了去,比如鲍鱼,却原来不是鱼,比如海参,又原来不是参。但见过世面的人所见识的不过是盘中餐,至于活的鲍鱼、海参什么样子,他们多半不知道。要问到各种鱼都是什么个模样,吃鱼的时候什么个感觉,他们会一脸茫然:不就是鱼么?

这真是糟蹋了鱼。

 

一、梦细虾

 

虾不是鱼,但乡下人历来把鱼虾连在一起说,说到鱼,不能不说虾。

就说说梦细虾,就是极细小的河虾。

梦细虾,晒成虾干,香得要死。哪个不会过世的粗糙当家人,用水泡了一钵碗虾干,和着辣椒炒了,香破人鼻。不定某个断了粮的老倌,闻到香,突然挣脱阎王派遣的小鬼的拘束,猛地咳出瞒心的痰火,缓过气来,竟然张口要吃辣椒炒虾干;到底做了个饱肚鬼,算是有福了。

    梦细虾儿煮河萝卜、煮面都是好吃得不得了的东西。

    大网船上不出梦细虾,过日子的,要自己到河里去筻。水大的时候,虾须草长得扁担长,正是筻虾的好时节。男人女人,大清早扛把筻子在肩上,屁颠屁颠地赶帮往湖里跑,勒着裤带挨过午,在水里泡好几个时辰,会事的,真的弄到七、八分篓鲜虾,不会事的,梦细虾儿、钉螺、虾须草混合成个半篓子,也把鱼篓弄得沉沉的;一帮人精疲力竭地回到村里。那些刚从地里回来的作田把式,看到嘴干面红、身上没根干纱的筻虾男女,用鼻子品那太阳的膻味。接着死盯着鱼篓里,把人家的鱼篓好一阵摇,再细细掂量人家这一日的成果。遇上收获不错的,作田把式心中不免会冒出几丝妒忌,嘴里却唠上几句:“晒干了,炒辣椒,好吃,就是浪费粮。”心中也在盘算自己是否也要去赶赶筻虾的帮。遇上收获差的,就轮到筻虾的尴尬,多半会找出许多理由,作田把式这时会宽厚地笑笑:“也不错的,炒碗辣椒,下饭得很,要么鲜虾煮面,带暖的,吃得夜里不用起来尿尿。”

    水大、风暖、天气稳的时候,正是夏天。那时的梦细虾,其实多半只适合吃鲜,很难晒成好的虾干。活蹦乱跳的虾,铺在晒篮里,不过一筒黄烟的功夫,苍蝇就来了,鸟儿也来了,即如有干货留下,也是有臭腥味的劣等货,做不得待客的碗儿。

    味美的干虾是冬天晒制的。冬天晒制的干虾,颜色鲜亮,个个成型,味道纯正。只是这时鄱阳湖已不再盛产梦细虾,能吃上冬天晒制的梦细虾的人家不多。

    乡村的冬天,静谧而单调。地上霜,河里冰,头发成鸟窝的人赶牛到河里喝水,成了最基本的景观。等到太阳升起,照到人脸上有暖的感觉时,老人、孩子就相继穿上并不合身的棉袄,擤着鼻涕,拢着手,到朝阳的墙根下着日头火(取暖)。

    当家的男人,蹲在一边,把一撮黄烟弥成白雾,听到雁鸣,抬头看天,问正在舀潲水给猪吃的女人今日何日,知道夜来有月,心中一激灵:筻虾的好时机!

    各家刷锅的响声传起,男人已备好行头。头上戴顶有耳朵的仿绒帽,脚下靸双破套鞋,把筻子检查过,咳一声,好像是驱赶夜色里的寒气和邪气,说声:“走。”就消失在夜色里了。身后跟上一个半大的孩子,规规矩矩背着一个鱼篓,那是筻虾人的儿子。

    月亮在半天里挂着,好像有些惧寒,全不顾月下这父子俩在忙碌些什么。半大的孩子到底有些怕,眼睛死死盯着暗中父亲模糊的动作,更多的是听父亲起筻的声音。如果沟壑里存的是被污染的死水,起筻的声音十分杂乱难听,筻兜里必然是些细石、破瓶,没有鱼虾的影子。父亲会骂一声:胡谈!如果起筻的声音悉悉索索,指定鱼虾不多,筻兜里多是螺丝和细沙。背鱼篓的孩子也会凑过去,和父亲一起蹲着用手摸着拣鱼虾。要是听到一种细碎而有点暧昧的声音,父子俩都会大喜。那声音里充满着灵动的活力,许多的虾在睡梦里醒来,在懵懵懂懂的窃窃私语。“快!”父亲喊,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孩子早把鱼篓奉上,父亲就把筻兜里的虾一把一把往鱼篓里抓。孩子早已忘记了害怕,把眼睛就着鱼篓口往里看,因为看不清楚,就反复掂量鱼篓的重量,以此品尝成功的喜悦。有时起筻,没有悉悉索索的灵动,却有“卟、卟”的水响,那也说明不错的运气,筻住一尾或数尾半大的鲫鱼了。

    第二天太阳爬得半杆子高的时候,农家的炊烟里该冒出薯香,这一户却有了香油滋滋的声音。“好香的虾!”村道里有人赞叹。屋里煎虾的女人应:“他叔过来吃虾!”

    几个人早已围过来看晒篮里的铺着晒的虾,昨晚背鱼篓的孩子却在挑大个的虾玩,直至把虾脚一根根玩断,孩子犹不过瘾。看人家并不过问自己,孩子多少有些委屈,自主声明:昨晚我背的虾篓!

    该吃早饭了,男人起得床来,洗漱过,吸过黄烟,自主坐到桌旁家主的位子上,女人早已把稀饭端到面前。桌上正中央,摆放了一钵碗煎得红红的虾。大细儿女、老人都开始吃饭,男人一边惬意地喝粥一边监督儿女们的吃菜,哪个孩子要是多夹了几个虾,男人会骂:“吃菜当饭!”孩子会小心地把夹虾的数量减少,直到做爷的不再有脸色。

    有虾吃的日子,好过也难过好过是不消说的。菜好,一家大小吃的饭更多,粮食就更短缺了。当家的女人就惦记地里的红薯,到底对男人有了怨言:掏鱼摸虾,误断庄稼!

    那个男人,是我的爷,那个半大孩子就是我。

 

鲤鱼

 

    前些天,看到一个棠荫汉子提了好些鲤鱼送给替他看顾小孩的亲戚。一地欢蹦乱跳的鲤鱼,却没有招来看客的稀罕劲。连受赠的老人也没现出多好的脸色。原来,鲤鱼是极受轻视的东西。目下的市场,根本没有鲤鱼的影子。原来,不再缺衣少穿的百姓吃起来也有了讲究,雄鸡鲤鱼,是传说中的毒品。身上有损伤的人吃了雄鸡鲤鱼,必然坏事。传言鲤鱼身体两侧白筋,正是毒的根源。这个我是见识过很多次的,把鲤鱼身子横断,用刀背有规律地拍打鱼身,真的会冒出白白的“筋”来,只是我没有检测过别的鱼是否也有白“筋”。因为这个恶名,鲤鱼的价钱十分贱,老大一条活鲤鱼,才卖两块钱一斤。

    在我的心中,鲤鱼是极好的鱼。我也买过新鲜鲤鱼烹食,吃得眉开眼笑,全然不顾有毒之说。

    老早的时候,鲤鱼有毒的说法并不彰显。

    那年我随社员到洲上割稻,队长要我去买二十多斤大鱼,充作社员午餐的菜。这是十分令人兴奋的消息。一般地,社员上洲劳作,都是公家出饭,私人出菜。所谓菜,多是萝卜干、辣椒酱。于我而言,买鱼真是难得的美差。很长的路,一个来回,要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我不要割稻。那是累得直不起腰的活。

    鄱阳湖里,白帆点点。小暑南风迎面扑来。我安心地等待着大网船的靠岸。

    大网船颠颠来来了,船舱里真的有许多大鲤鱼。船家开价:四角一斤。我吓了一跳,队长叮嘱我的价钱是三角八分一斤,如今船家不肯移脚,如何是好?我到底咬牙把鱼买了,把鱼提回稻草棚。队长对我买的鲤鱼十分满意,我却迟迟不敢报账,待到把真实价钱响明,队长笑了:四角就四角。而我却把此事搁在心里好久,为自己没把事办好而自责。

    用洲上的水煮鱼,多半也放了看棚人自制的辣椒酱,味道那是好到了极致,所以后来人家说鲤鱼不好吃,打死我都不信。

    有一年也是起小暑南风的时候,从村南边过来的人说,下塘湖里鲤鱼搭籽(排卵)的声音好响。我跟着父亲、哥哥跑到坝上去看。但见下塘满塘面的菱蓬,偶有一方缺菱蓬,竟然是鲤鱼搭籽的地方。果然听到脆脆的水响,又见菱蓬被扯着大幅度移动。好似有条大鱼猫在菱蓬下等人去取,岸上人无不为之心动。我爷赶紧去屋里取来了丝网,和我哥一起下水把网放了。接着大家就在小暑南风里等。大家就压抑着嗓门讲上辈捉鱼的传奇故事。太阳不耐烦,躲到云层里去了,听故事的人也作鸟兽散了,父亲和哥哥依然盯着下网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懈怠。就真的等到网上好些浮子沉下去了,未沉的浮子也在来回移动,有鱼上网了!

    好大一条鱼,竟然是金红色的,只在年画里看过的红鲤鱼!

    一条鱼兴奋了一个村庄。

    寡妇小唐刚刚有了个叫小武的外地男人,那男人好像真的有钱,至少比村里作田的农家有钱。小唐的儿子把小武扯到坝上,小武就做出有钱人的派头,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大幅度比划着什么,说的是希声气话,我们听不懂,意思却很明显:要买我父亲和哥哥网住的红鲤鱼。父亲和哥哥自然不舍,那个人拿出了三块钱。那不是假的,真的是三块钱啊!只要我父亲放口,三块钱就是我父亲的。我父亲到底经不住钱的诱惑,接过三块钱,红红的鲤鱼就被小武很潇洒地提走了。

    小唐的屋就着我的屋后,晚上鱼香从屋后飘来,害的我一晚不眠。

    多好的鱼啊,那么大,就让父亲网上了,这是天大的成功啊!我们真的没吃过红鱼,那味道肯定是好极了。鱼已经是别人的了,我们无法体验鱼的真实味道,但红鱼的神秘好感长时期留在我心中。鱼之所以变成干袜子干鞋的外地人的,就因为人家有三块钱。从那时起,我才敏感到有一种严重左右着人生的东西:钱。

    父亲五十八岁的时候,到底又抓住了一条鲤鱼,不是红的,也不是很大,父亲秤过,一斤七两。这么一条鱼却是父亲头天夜里在暴风雨里奔波一夜的成果。

    春上的风暴,那是扎实得很,可以一夜不消停。每当父亲面对恶劣的风暴,总是充满了兴奋;风暴,意味着流水的产生,意味着鱼会逆水行动。每当半夜焦雷炸得山响,父亲就像接到命令一般,简单披挂,就直奔夜色去了。

    之所以记得那年父亲是五十八岁,源于父亲把那条鱼做了个特殊用处。母亲把鲤鱼烹了,很庄严似的端上桌,父亲很持重地对我说:今天你去九江考试,这条鱼算是为你饯行。我一时眼眶发热。多少年了,我就是做一个没啥起色的教书先生,始终脱不了贫穷。我以为父亲早已对我失望,没想到他们也记知道我在做艰难的努力,知道那天是我去九江考研究生的日子。这条鱼,是上天对他驾驭黑暗和危险的奖赏,他却把它凝成一种希望。那时的研究生很少,父亲还不知道研究生到底是什么概念,但他知道这是儿子孜孜追求的目标。父母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子创造了一种图腾。

    到底我是不争气的,吃了父亲的鲤鱼,我却没有考上研究生。

    鲤鱼始终没有跳龙门,但鲤鱼成了那个想效仿鲤鱼跳龙门的人心中永远的佳肴。

 

团鱼

 

    团鱼也不是鱼。团鱼原本没有什么好名声,“团鱼莫笑鳖”,是说能力或位同样低下的人不要互相攻击。乡下人吃不起鱼的,就吃团鱼,那年月团鱼卖7分钱一斤,比餐鱼还要

    冬天,鄱阳湖的支流多数现出河床,团近的年轻汉子就发烧到湖里拣团鱼,从家门口出发,一直走到朱袍山或黄金咀,一行数十里。一天的功夫,常能拣个几十斤团鱼。这是要些精灵劲的。原来团鱼爬到某个地方去下芤,无论怎样伪装都会留下痕迹。行家一眼就能认出。不能认芤的,自然拣不到团鱼。

     背回来一蛇皮袋团鱼,却只能一个一个地吃。那年月吃团鱼的人不多,烧团鱼的方法也十分单一,不外乎先把团鱼放开水中煮烂,剥成小块,再混合辣椒酱炒了。之所以用辣椒酱做主要配料,是为了除去团鱼的腥味。就是用了辣椒酱,那股腥味还是不能根除。不是贫苦人谁还吃团鱼?吃不了,求着卖给在外面跑过世界的人,不过几分钱一斤。

    囵着煮的团鱼,剥下的壳十分完整,这个倒是可以卖给供销社,说是做蚊香用。

    后来传说团鱼可以治疗癌病,团鱼的身价一下陡涨。一斤团鱼可以卖到十元,小的也可以卖到三元,我个老天,这不是捡钱么?

    我的哥哥在邻村搅的塘里看到一只团鱼浮头,这给了他极大的希望。但见他持一柄铁,一行行插入尚有一米多深水的泥土深处,没有留下任何死角,简直是地毯式的搜索。我看到哥哥的行为,心中不免酸楚,鱼塘那么大,到哪里去找一只早已不见踪影的甲鱼?哥哥在文革间失学,后来种田、学徒,虽然这时国家已经改革开放,哥哥却一直找不到地方发挥他的聪明才智。这只从他眼里瞬间显现过的甲鱼,竟然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到底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只斤把重的团鱼被哥哥抓住了。我至今都觉得那是一个极好教育案例心有希望,不懈追求,到底总有收获。

    后来我的父亲、哥哥、三弟都加入到用猪肝钓团鱼的行列,唯有我在学校里教书,没有介入。猪肝卖到十块钱一斤,完全是因为钓团鱼的缘故大大增加了它的需求。三弟那年正好是刚刚参加完高考,心中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却依然在吃死食深感不安和自责。虽然他不会钓团鱼,却自动承担了卖团鱼的任务。卖团鱼是很不好受的差事,毒辣的太阳晒着,没有喝水的地方,团鱼不卖完不回家,常常要饿着过午。

    眼看八月份已经过完,三弟依然在卖团鱼。那时早过了高考放榜的时候。三弟没钱买车票也没时间,不能去查问自己的成绩。他大约是头往内边,认为自己没有考上的希望。

    那天,三弟说本地的团鱼价钱不好,就提几个团鱼走到三汊港去卖。

天上依然是毒毒的日头。我不知道不善言语、体格不好的三弟怎样忍住饥渴和劳累去三汊港卖团鱼。我只知道下午太阳善势他才回来。他见了我,没说团鱼卖了什么价钱,就说了一句:我考上了。

我们大家都愕然。是吗,这个木纳的三弟考上大学了?我不记得我当时是笑了还是哭了,反正就是那么一句没有多大气力的话,宣告我的故里突然又冒出了一名堂堂正正的大学生。

    历尽沧桑的的大哥到底凭自己的技术和人品在汕头立住脚跟,成了一名小老板。我们一家终于兴旺起来。那年回家过年,大哥买了好些人工饲养的甲鱼,用个大大的塑料桶装着,独自提着,和千千万万的农民工一样在火车上站了足足一夜,忍饥挨饿赶回家。人瘦了,团鱼却好好的。那年过年,我们家年夜饭异常的丰盛,令我们感到无比自豪的是:我们吃上了团鱼!

    去年,父亲去大哥工地玩。小弟受最高人民法院的派遣到广东考察工作,我也从广州去到东莞。大哥带我们从东莞街上经过,叮嘱一家餐馆:“给我煮个甲鱼粥。”

    我平生第一次吃上了野生甲鱼粥。那粥奇香无比,没有丝毫腥气。这样的美味是和家人一起分享的,一种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叫幸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曾经顶着毒日头卖团鱼的三弟没和我们一起吃团鱼粥。

    乡里人认为:梦见团鱼,主某人生女。据说这个十分的灵验。我总有团鱼昭然中,自然不是哪个生女的兆头。大约只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团鱼成了人生追求目标的象征物。

人无论活到什么岁数,那些曾经浚透了自己血泪和汗水的追求,刻骨铭心,永远不忘。

 

胖头

 

     鲢鱼在我的故里叫白鲢,和鲢鱼相似的一种鱼叫鳙鱼,现在我的故里人把它叫做花鲢,又被俗称为胖头,早年,它们一起被成为鲢胖头

     白鲢也戏水。有一次我带着三弟和小伙伴溯流而上两百米,在流水沟里捉到一只白鲢,大约有将近一斤重。那个喜悦,今天实在无法形容。

     正是严重缺少食物的年代,突然间,家里就有了一条鱼,就是从物质的角度也是极大的收获啊。母亲把鱼切成三、四段,煎得喷香。一家人开始了令人兴奋的午餐。三弟那时完全不识数,很谦恭似的说了一句:“我只要一段。”就夹住一段放自己碗里。我吓了一跳,七八个人,哪里能一人分得一段?但我不忍阻止三弟,也就不吱声,用眼睛看着妈妈。妈妈骂了一声:“不晓得世事!你吃了一段,别人还在怎么吃?”就喝着三弟把鱼夹回。三弟在母亲的教导下夹一点鱼回碗细细地吃。大家吃得特香。我心中却有了一种难言的伤感。三弟不过想吃一段鱼,现实却把他的希望粉碎。当时的情感今日依然记得:鱼是我抓的,我完全可以不吃,但就是这样,也不能满足三弟吃一段鱼的愿望。

    鲢鱼,多么好吃的鱼,但愿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们能吃上大大的鲢鱼,三弟想吃多少都行。

  

    我的大哥,天资聪颖,竟然自我设计了一架打鱼车。那样子像跟如今成天在湖上打甲鱼的人专用的工具差不多。末端是几个钓乌鱼的钩子,被大哥磨得锋锐异常,最后一个钩子的上面有个锡坠,那是哥用把许多空牙膏瓶子融化而成的,锡坠用于制造惯性。工具制成,大哥到下塘湖里试车。猛地一摔,锡坠带着乌鱼钩向远处飞去,直至在湖面上降落,大哥猛地往身后一划拉,接着用轮子收线。要是这根线上有鱼划过,就会成就大哥的梦想。

     就在大哥试车的当天,大哥从下塘湖里提回好大一条白花花的鲢鱼。

我不知道理想原来这么容易实现,我十分感谢上苍对大哥这么眷恋。一个为了梦想而实践不已的人理应得到梦想成真的回报。虽然那条白花花的鲢鱼是大哥设计的那挂车首得也是最后的战利品,但那条鱼对我和我哥来说成了梦想原来可以实现的典型例证。

 

如今,每当兄弟几人回家过年之时谈到买什么食品做年夜饭之时,总要鹅喧雁叫半天,各人都可以说出一本吃经。倒是我,见世面不多,所说未免土气。但鲢胖头我是不得不说的,吃来吃去,鲢胖头真的依然是美味佳肴。

当然,还有梦细虾啊,还有鲤鱼啊。

团鱼?如今哪有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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