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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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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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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都庞岭

天悬一炎炎烈日,地盘一迢迢曲道,我们无暇迷恋青葱的山峦、厚绿的稻田、栖飞的白鹭、散落的村居……骑行,探手,想撩开“五岭逶迤腾细浪”的神秘面纱,听一听都庞岭那悠远的呼唤。

都庞岭,横亘老山界渚岭之间,特立巍巍邈邈的南岭丛中。绵延的群峰退到远方,层层叠叠地卫护着葱绿的田野。小时候,我在田野中跟随父母耕作,一抬头就能看见山高峰峻的都庞岭,赛如井蛙思索天宇孩童翻阅天书,心中充满好奇。有时,群峰顶上弥漫着流云,一会儿,垂下一重一重的雨帘,遮住了那山、那水、那田野和那田野中的耕人。抹一把脸,拨雨帘只见一个朦朦胧胧的世界,出了一幅暮霭氤氲的山水小品,吟出了一首率性朴实的田园小,令人如痴如醉特别是听说,这座山就是当年被红军征服过的“五岭”之一,更是心驰神往。

一进入都庞岭中,尘世的喧嚣立刻被关在了山外,躁动的心灵宁静了下来。这绝对是另一个世界,溪水清冽,从连绵的群山中挤出来,汩汩声塞满你的耳朵山花欲燃,从茂密的灌木中探出来,艳艳地迷了你的眼神,和着绿意清新的空气让你通体的毛孔都舒畅极了。推车漫步,心情灿烂如满山的映山红;忍不住一声长啸,吐出心中的块垒,却惊起了林中的鸟儿“扑哧扑哧”地飞向岭中深处。峻岭对峙,仿佛阻断了探幽访胜的山路,循至山脚,山路又绕着山腰爬行,把一座一座的山峰联缀在一起。沿着迂回曲折的山路不断地前进,后退,前进,螺旋上升,亦如踏在“百步九折萦岩峦”的古蜀道上。时而在浓密的林荫下休憩,时而在垂天的瀑流下放歌,时而在“之”形的山路上弯腰推车……都庞何盘盘,但是有了红军脚踏“细浪”的无畏精神和毅力,畏途巉岩犹可攀啊。登上山顶,回望诸峰,或得日,或否,绛绿驳色,绵延天际。而蜿蜒的山路藏头露尾,似蛟龙戏水;古朴小巧的吊脚楼别在山腰上,若处子般娴静;谷底的木桥,粘深山的长发上,如发卡般别致……这静默不语的绵绵峰脊横贯江永,竟然成为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的分水岭;山路破峰脊而过,连接着两个世界,山里倔强的瑶胞用智慧和伟力,诠释着对山外的渴求。另一侧的下山道路,陡峭,弯曲少,骑车而下,我们只觉得两耳生风,快如破竹,路两边相拥而出、夹道欢迎的灌木丛也只一闪而过,只有群聚路上的美丽蝶雪让我们下车绕道而行。来不及观赏一路的旖旎风光,就直冲谷底,来到了江永饮用水源地——允山镇大畔源村。

日已过午,我们沿着村中山间的曲径溯流而上,觅一处浅浅的溪滩,席地而坐,吃点干粮,掬口山泉水,甜甜的。抬头望处,蓊蓊郁郁的青山夹溪而立,偶露的肌肤也被绿色肆无忌惮地染得发亮。溪流边上的树木,善解人意,遮蔽着溪流和溪滩上的我们。叶间漏泄下来的点点阳光透过清澈的溪水,照射在水底的历历可数的沙石上,随流水泛着金光,煞是耀眼。山泉水叮叮咚咚的,似轻敲腰鼓,清脆悦耳。驴友看着倏然而至的鱼儿、躲藏在石缝间的螃蟹,居然童心未泯,挽起裤腿,重温儿时快乐而温馨的回忆。而我呢,竟也躺在溪滩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好像响起了“哗哗哗哗”的天籁之声,驴友催我而醒,竟是溪流涨水了!无雨,怎会涨水?目尽源头,“平明忽见溪流急,知是他山落雨来。”不久,水流迅速溢满了刚才小眠的溪滩。

高山生好水,净土流清泉,千沟万壑的山泉水汇聚成清澈浩淼的古宅水库。远远望去,水上的渔舟、四周的翠山、空中的飞鸟、天上的白云全都清晰地倒映在镜子中,轻风吹破了水面它们又随风起舞,摇摇荡荡的,恍恍忽忽仿佛进入了迷离的仙境一般。你看,那高洁素雅的白鹭三五成群,或舞翅而飞展翅而翔,或凌波微步疾驰而去;你看,那微漾着万点鱼鳞金光的水面上,“万顷波中得自由”的渔父轻摇船桨,“歌竟还复歌”,那是树下水边的都市垂钓者无法体验的闲适达观……这些大大小小、有名无名的湖泊就像撒落在都庞岭中的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镶嵌在山坳里,让都庞岭有了灵气,更显伟岸峭拔。

憩于深山幽谷,徜徉在天然氧吧里,沐一身清爽,涤荡着心中的世俗之气。不知不觉,红日已经薄近西山,真是山中不知岁月长!不是不知,而是不愿啊!

骑出都庞岭,回首望去,它已是云霞缭绕,重又归于往日的宁静和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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