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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秋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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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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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我特别喜欢和我的朋友们谈我的妹妹,但也讨厌他们问我“是亲妹妹吗?”

我没有亲妹妹,但这妹妹,却比亲的还亲!

二叔家的妹妹是和我生活时间比较长的,早年大人们忙于工作事业,我和她就在爷爷的照料下成长,比她早八年的我非常喜欢这个能够让我有家长的感觉的妹妹,其间种种回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这三件:

那年她还不会走路,姑姑叔叔们齐聚一堂,我抱着这个不满岁的小东西一会儿从院子蹿到厨房,一会儿从前门儿蹦跶到堂屋,那时的我既瘦小又不堪事儿,(过年时候都要躲在门口老板栗树下吃猪尾巴的,农村里传这样能长高!)没几下就累了,二婶儿见我如此,放下手中的活儿,就要接过,谁知,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小东西到了亲妈的怀里,非但不乐意,反是一嗓子把全院子的注意都招来了,二婶儿也是吓了一跳,我急忙接过,又好了!嘿!可好,这下大家都有兴趣了,那些个闲的慌的或是忙着的,都要来试一试,都要接过去抱一抱,却没有一个顶事儿的,可只要一回到我手里,稍走两步,好了,不哭了!那个中午,可把我忙活坏了,但至今一想到这事儿,我就心有荣焉,美不自胜!

到她两三岁了,一个夏日的清晨,我被外面爷爷折柴棍的声音吵醒,看到熟睡在身边席子上的小家伙,一时起了坏心思。我捏住她的小鼻子,气从嘴里噗出来,我顿觉有趣,又捏住她的小嘴,有口水流出来,我随便在旁边的衣服上一擦,又把她的小嘴捏撅起来,小鼻子轻轻往下扯,活脱脱一只小狐狸,有意思极了,这时她好像要醒了,眉毛皱起来,小身子往那侧翻,我赶紧放手,怕弄醒弄哭她;这时,又看到她两只脚并起朝这边,我用两个手指轻轻地在她的小小的脚心挠,看到两个小脚使劲儿要蜷起来,十个蒜头一样的小趾并的紧紧的排得整齐,我挠的更欢,当然结果是她醒了,哭号的异常惨烈,我也在爷爷的骂声中充满愧疚:我都这么大了,还要欺负小妹妹!

但我仍然欺负她到了七八岁!那天,我在侧屋里做事,稍不注意,门被外面锁住了,家里没有大人,我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报复我了!“妹妹,你把们锁上干嘛,快让我出来呀,我还有事做啊……”我如是说,只听她在外面嬉笑。

“你把门开开吧,我保证不生气,我不会打你的……”我哄她,听得出来,她就在门外墙边。

“你开不开?你可小心了,要是我出来,你还有一块好肉,我就不姓李……”我已经怒气攻心,而她,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这门,最终还是被我粗暴的拽开,门锁也坏了,我满屋子找了一大圈,愣是没有找到人,直到大人回来,她才偷偷摸回屋,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到光棍儿,一句话也没顶,但我心里一直都在念叨“太野了!太疯了!太没教养了!长大还得了!……”

十多年过去了,今年回家,我终于是见到了这个时时牵挂的小东西!她到底是没有长成那个我所谓的“又野,又疯,又没教养”的丫头,十九岁了,亭亭玉立,淑仪修妤,正是期望的那样!

毫不隔阂!走在路上,她搂着我的脖子,把头垫在我的肩上,全身像似都要压在我膀上;有时我别着手站在门口,眺望对面干净的大山,愁思时,她嘿的一声,跳到我背上,长发遮住我的视线,我急忙托住她;她咯咯咯地笑,我的心情也被她渲染起来,这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是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了?五年?十年?或是更久!自我孤身外地上大学起,好似亲情止于一通电话,友情便在酒肉饭桌,我渐渐学会如何掩藏自己的内心,渐渐学会如何接受别人的不信任!多少年了!我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纯粹的依赖和信任,所有的防备,便在这并不温暖的小手中释然冰消!这种感觉,真好!

然而,我可爱的妹妹,现今已经是比我还要高的大姑娘了,我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有力气抱着背着小小的她满院子蹦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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