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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居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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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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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井”的记忆(散文)

 

 

在我老家高州市大潮镇木棉垌村有二口“龙井”。顺一山坑,一上一下,龙井口园园的挺大有六七米的样子。在“龙井”上方有一条小溪流,从深山处弯弯曲曲缓缓地淌出,到龙井上方处聚成一方清潭,尔后顺一窄口处直冲而下,到第一口“龙井”便浑浑的打几个圈,再顺一窄口朝下一口“龙井”冲去……雨下得猛时,远远地就会听到“窿窿”的声响……

“龙井”挺深,水绿幽绿幽的。有一“青头仔”曾拿一条十数米长的竹杆顺“龙井”边直插下去,到竹杆尾端了仍探不到底。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天深夜,天漆黑漆黑的,突然间,一阵狂风袭来,“炸地雷”猛然响起。天地间瞬即象裂开似的,二道眼耀的火光冲天,随着“嗷嗷”的二声巨响,但见二条巨龙直飞天际……天亮后,人们发现巨龙离地处有二个大坑,一上一下,这是传说。

不过对于“龙井”的来历,人们是有话议的。据说有学者考研,“龙井”是由于山水长期冲击而成的。不是有个成语叫水滴石穿么?不过,我更相信是由一公一母二条巨龙“嗷”的升天成仙后留下的。不然,怎么叫“龙井”呢!何况,我舅母也是这么说的。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便是舅母了,我舅母有手捉石虾的活儿。“龙井”有好多石虾。那时我还小,每每到舅母家,舅母都会摸摸我的“锅铲头”,“哗!又长高了呢!在屋里呆着,舅母去摸石虾给你吃。”

“我也去。”

“不行!那‘龙井’深着呢!”舅母说着手已一把把日常系着胸前的围裙右角一扯,拉扯成条条系在腰际上,把一个鱼笼挂在胸前,顺手拿个长方形捞箕,另一只手牵紧着我的小手。哈,舅母是拿我没办法的。“龙井”离舅母家不远,顺着村中那条小路弯弯地绕过几个院子,过了村头那棵大榕树,再顺着过小坡往下走几步就到了,那“龙井”口阴阴的,水蓝黑蓝黑的,挺吓人。我的手紧紧扯着舅母衫后襟身子不住的抖。

“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怕了吧!别尿尿呀!远远的坐着,别动!”舅母便吓我。

我只好一边坐着,眼盯盯的看着舅母捞石虾。看去,“龙井”四周漂浮着一束束的树枝。曾听舅母讲,石虾好凉快,“龙井”四周没有树荫,在捞石虾前折一些树枝扎成一束束的丢在“龙井”周边,石虾挨个挨个地往树枝束中钻……这当儿,但见舅母双脚扣进“龙井”边上的岩缝,慢慢地朝着一束漂浮在水面上的树枝挪去。到了树枝前便双手握着捞箕看准准地猛地往水中一插,尔后,快速的连同树枝一起捞了起来,拿起树枝抖抖,便见石虾在捞箕中嘣嘣地跳……

“哇,好多石虾呀! ”我拍着小手朝“龙井”奔去。

“别动,‘龙井’中有龙呢!它会咬人的。”舅母向我瞪瞪眼,双手握着捞箕象筛东西那样摇动了几下,捞箕中的石虾便被筛聚在一起,舅母左手握紧捞箕边沿,抬起右脚用膝盖顶着捞箕底,然后张开右手掌心向下快速一抹,便是满满的一手石虾,随即往挂在肚脐前的鱼笼一塞,便又双脚慢慢的扣着龙井边的石缝往下一束树枝挪去……

“舅母,怎么叫石虾呢!”看着看着,我就问。

“傻仔,它就是叫石虾的呀!”

怎么叫石虾呢?我弄不明白:“它们不是在龙井'里住么?应该叫龙虾才是呀!”

“你呀!……就知道问问问。”舅母答不过来,就吓唬我说,“坐着别动,水深着呢!”

“到我肚脐处么?我不怕的。”

“你呀!在那吵石虾都让你吓跑了。” ……

石虾是挺好吃的,舅母捞了石虾回家,叫我把铁锅烧干了,洒上些菜油,把洗干净的石虾倒入铁锅中,随着吱的一声响,铁锅中升起股白烟,舅母随即张着手掌快速贴着锅内侧转几圈,锅中的石虾被均匀地摊在铁锅中。不一会儿,锅中的石虾便弯成小圈圈,一股香味儿冲鼻而来,我急急抓了一把塞进嘴中,哈!挺香挺脆。我常常被烫得嘴唇起泡泡……煎好的石虾加上些山姜糠(一种山上的野姜,晒干后磨碎成糠状),再添上些酸杨桃干,那味道儿更美了,有点儿酸,有点儿辣……哈,食粥时吃上它是不觉得饱的,小肚会胀得滚园滚园……

后来,长大了到外面读书,参加了工作,便少去舅母家了,吃石虾的机会也少了,偶偶假日回家能吃上一些,但味道总觉得不如在舅母家刚从“龙井”捞上来煎好就吃的鲜美……这些年更是吃不上了,舅母老了,表哥、表弟们也一个个到外打工的打工、做生意的做生意,没有人去捞那石虾,但我脑中却时不时记着那“龙井”,那脆香香的石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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