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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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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陈三借麦

陈三好赌,人都说赌钱“鬼”,赌钱就不是人,连祖宗留下的家产,都被他输了个干净。爹娘早亡,只有贤妻一房,身怀六甲眼看就要生了,见丈夫不听劝说,把家产输了个干净,自己就早起晚睡地兼带着给织布坊纺线,挣几吊钱攒着,好到分娩时买点小米吃。

觉着产期也到了,说不上早晨晚上的就生了。她对陈三说:“家产叫你赌钱输光了,我也不敢说你,以后只要你不再赌了就好。你看咱家什么吃的都没有,我纺线挣了几吊钱,眼前就要生了,你到集上去买点小米好备用。可别再赌了!”

陈三答应着,第二天一早就来到集上,见粮食市还没上人。此处离赌局很近,初春的清晨又怪凉,他就到赌局里暖和下。赌友们说:“陈三来了,快点来赌上一把!”陈三摇头说:“不赌了,我有事要做!”赌友们都嘲笑他,说:“你看他那个穷样,他哪来有钱,穷透了呀!没有钱你来这里做什么?”陈三见赌友们都下眼看他,就生气说:“你知道我没有钱吗?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妻子给他买小米的钱,往桌上一摔,“这不是钱吗!”众人都说:“好!陈三发财了,赶紧地赌上一把。”陈三不撑他们仨说俩说的,就下了注,三把下来输了个精光。

输光后忽然想起来买米的事,赶忙到粮食市一看,一街的小米,可自己分文没有了!悔恨不已,没脸再回家对妻子交待,无精打采地在集市上转悠到下午,心想:“找个地方死了吧!我这也真不叫人,干脆死了利索!”说着,就顺着山路慢慢走到了见远的地方。正好有个山神庙,庙前有一棵大树,就想,“天也黑了,我就在这树上吊死,省得有人看见。”就解下腰带,在树上搭了一个扣。刚要伸进头去,就听见有人敲山神庙的门,只听里边问:“谁呀?”来人说:“我是包老爷那边的,包公陈州放粮,粮食不够了,来借一升麦用用。”里边就给递出了一升麦子,来人走了。

陈三一听,能借出麦子,也就不用死了,人有一线生路也没有想死的。他也去敲了山神庙的门,里边人问:“干么的?”陈三答道:“我是包老爷那边的,陈州放粮不够了,再来借一升麦子。”只见里边递了出来,陈三没什么可盛,早年间人都穿长衫,他就把衣衫大襟敞开,让他给倒上,就兜着粮顺着原路回家了。

妻子在床上已经产下了男孩,邻居也给烧了米汤喝了。妻子着急地说:“大早赶集怎么这会才来?买来小米了?”陈三对妻子说:“小米没买着,买的是麦子。”妻子说:“不管买什么都行,只要买来就好了。”丈夫问妻子麦子放在哪里,她说:“有个空罐子你放上吧。”

因为罐口小,陈三就敞开兜慢慢地朝下灌,只见罐子满了,兜里的麦子还是那么些,妻子说:“还有一个筐子,还有一个缸,还有一个盆。”可所有的家什都装满了,还有一兜麦子,妻子就说:“咱后院那三间屋框还闲着,那年失火着了屋也没钱盖,就剩了三间屋框,你放在那里面吧!”陈三到了后院,就把兜里的麦向那三间屋框一放,只见三间屋框满满的全是麦子,门口还直往外淌。陈三喜出望外,心想:“这不是神麦吗?”

第二天,陈三和庄里的人在街上正闲谈,来了一大群车户子和驴户子,说是下来收麦的。陈三问:“多钱一升?”庄里人都嘲笑他,说:“你还有麦子?”陈三说有,领着收麦的人到了后院,满三间屋框子的麦子,驴车连拉带推运了三天。陈三卖了很多银钱,发了大财,这天对妻子说“借一升得还一斗”,便找了个大口袋,装上满满的一口袋麦,用驴驮着到山神庙还账。

行走得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山神庙,见庙门紧闭没有人,只有他原来要上吊的那棵树下,有两个白发老者在石桌上下棋。他把麦袋子放下来,把驴拴在树上,来看老者下棋。看着棋子下了一盘又一盘,自己也上了迷,没注意那树上的叶子一会青一会黄,一会掉叶一会发芽。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个老者走了,陈三见树不见了,驴和麦也不见了,山神庙也不见了,而只有自己在山坡上。

陈三原路返回,可到了庄里谁也不认识,庄里的房屋都变了样。找了个老者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陈家现在已经是大家族了,陈三已经是陈家的老老祖宗了。这可把陈三惊呆了:这一天的工夫,难道上百年过去了?老者把他送到陈家,见陈家家族兴旺,子子孙孙已经好几百口子了。陈三把当时如何去还麦账的事说了一遍,陈家老小也惊讶不止。一个白发老者证实说:“听祖宗传过,俺家有个老老爷爷二十多岁去还麦账,去了就没回来。老老奶奶临终前嘱咐过,陈家不管在哪一代上,都要记住这件事。这事我们陈家老祖宗一直传着。”

陈家后代认下了这个年轻的老老祖宗。陈三也不见老,有半仙之体,重孙子都白发苍苍了,他却仍然年轻。陈三在家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就上山修行去了。以后传说当年那驮麦的驴也上了天,八仙中的张果老骑的那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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