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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8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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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毕飞宇(文学评论)

 

                    闲话毕飞宇

安徒生文学奖获得者北京大学教授曹文轩写过理论著作《小说门》,如今春风得意的毕飞宇又写了《小说课》,目的都是想探讨小说的做法。其实真正有特色的小说家是不太拘泥于小说的技法的。典型的就是女作家萧红,她的《生死场》、《呼兰河传》都不同于严格意义的小说,但是它比像一部小说有着更迷人的魅力,“它是一首叙事诗,一幅风俗画,一串凄婉的歌谣!”(茅盾语)。中外富有创新精神的小说家都不是特别注重传统技法。譬如表现主义大师卡夫卡的《变形记》,意识流小说的鼻祖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伍尔夫的《海浪》,魔幻现实主义的《百年孤独》,黑色幽默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哪一部不是有别与传统小说的技法。当然不是说小说就不应该有理论,有规范,只是不能完全被规范所束缚。

毕飞宇谈创作经验是理所当然的,一是他的创作成就巨大,二是他也经历了作品风格的转变。毕飞宇是继“江南三才子”——苏童、格非、余华之后的又一才子。他早期代表作有中篇小说《孤岛》、《叙事》等,这些小说没被评论家高度重视,所以那时毕飞宇的知名度没有苏童、格非、余华的名字那么响亮,也没人把他划入先锋作家的行列。比如说《孤岛》,它虚拟了一座孤岛,时空也含糊不清,叙述中大量穿插叙述,跳跃的非常厉害,政权不断更迭,时间不断变换,运用了很多西方现代派讲故事的手段。

中篇小说《叙事》是毕飞宇早期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故事写我奶奶婉怡遭到日本最高指挥官的强暴生下我父亲。父亲对自己是日本种很厌恶,逼迫母亲打掉“我”,母亲吞了一把奎宁结果还是生下了我。这种对“种”的无奈与仇视不是作者在宣扬种族主义和爱国情怀。他是想在挖掘人性上做文章。毕飞宇没有赶上“寻根文学”的热潮,他也试图像莫言的《红高粱》那样在挖掘民族劣根和人性心理上取得突破,但这篇小说的良苦用心却没被评论家们重视。早期毕飞宇小说的结构是跳跃、穿插、闪回并用的。从氛围上类似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但结构艺术上却吸收了拉美的结构写实主义的方法。如果说他钟爱哥伦比亚的马尔克斯还不如说他更效仿秘鲁的略萨。

毕飞宇是一个刻画心理的高手,他不像那些意识流的模仿者们,把行文制造成意识流动的流水,他高超的心理描写体现在人物心理的刻画上和细节描摹上。这点又类似中国的传统小说。曹雪芹是描写心理的大师,但《红楼梦》非同西方现代派那种直接切入内心世界中,它是通过精细的细节描写表现出人物的微妙的心理活动。

毕飞宇真正的成名作是获得鲁迅文学奖的短篇小说《哺乳期的女人》,它是当代中国难得的心理小说,它刚发表时我就预言这篇小说肯定获奖。它的心理刻画的精到是跟刘庆邦的《梅牛放羊》、迟子建的《雾月牛栏》异曲同工。它从生命的本能去否定世俗的习惯思维,揭示出人性的迂腐和肤浅。这种心理批判要比那种血泪的控诉高超得多。

致力于现代派文学的毕飞宇并没有被理论家贴上现代派的标签,其实他早期小说的先锋性是苏童小说从来就不具备的。他肯定会感到这种被冷落的寂寞。他在现代派哪里得不到应有的反响,才华和理论丝毫不逊色的他当然不甘心寂寞。现代派文学在八十年代后期兴盛一个阶段后很快就冷却了,真正坚守的似乎只有莫言和残雪。聪明的毕飞宇不可能在狭窄的现代派空间里寻求发展,于是他痛定思痛改变自己作品的风格。从中篇小说《玉米》和《青衣》开始,他用朴实的语言和看似传统的手法回归到现实主义的道路上。其实他的现实主义跟那些靠丰富的社会生活和深邃的思想来构筑作品的作家是有区别的。他只不过是换了一件外衣,表面是现实主义的壳,实质上还是具有现代主义色彩的核。他对人物心理的刻画一如既往地细致入微。从长篇小说《平原》、《玉米》到获得茅盾文学奖奖的《推拿》,哪一部的心理刻画都是出色的。他被誉为“写女性心理最好的男作家。”

毕飞宇改变了自己的装束,致力于纯写实的手法,他的语言质朴了,结构也不多变了,文风也不那么空灵了。这种洗尽铅华的返璞归真在美学上是臻于成熟还是一种退化?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他从一个带有现代派风格的作家转变成现实主义的作家,肯定有很多创作上的感悟。但从我个人的观察看转型后的毕飞宇的语言似乎更口语化,松散而不精致了,比起另一位语言精致、匠心独运的作家格非来是不同的艺术追求。

我非常期待《小说课》这部讲小说技法的书,让作家分享他的创作经验,也给读者欣赏小说予以极大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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