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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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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燕子有别样的感情

这是个晴好的夏日。大清早,檐头上空的电线上,停了许多只燕子。

它们有大有小。有老燕子,也有新燕子。它们在一起和睦共处着,融融泄泄,或扭头,或抻翅,……

我家的这一方天空、成了它们每天早晨聚会的场所。不收租金,来去自由。有时我停在围墙边的电动车、竟被它们拉上了屎,还得烦我去冲净。可是我从不讨厌它们,更从未刻意地去打搅过它们——伤害过它们。

燕子,是我喜欢的鸟类。我爱它们,像爱自己一样,对它们呵护有加。个中缘由,除了因为它们伶俐、乖巧、捕食蚊虫……更主要的原因:是在那春天里,这些可爱的小燕子,这些旧时的堂前燕,它们会不辞劳苦地从远方迢迢地归来。

像游子忘不了故园一样,它们忘不了堂前的旧垒。

它们双双对对地如约而归,舞着,低喃着……在匾后,在檐下,在梁上等处,飞来飞去地修筑起春巢,把快乐、把恩爱、把温情,一并融入这臼巢,繁衍着新的生命。

对于这些“千里归来寻旧垒”的燕子,对于久居老家的许多乡人来说,早已对它们熟视无睹,是产生不出多少深沉的感触来的。可是对于那些长年漂泊在外的游子们来说,这些年年春天知道回归旧堂前的燕子,无不勾想它们思念故土的情愫,尤其是那些久离故土的老人,他们对故土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是诚挚的。

记得我念初中的时候,有一位教音乐的左老师,当时有六十多岁了,是学校特聘来的。他当时教了我们一首《故乡情》,感情特别地投入,唱出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浓浓的乡情。

我理解他:作为一个在外多年的老人,晚年回到老家,还教家乡的后生晚辈唱这首《故乡情》,他的心情能不似那“琵琶弦上说相思”一般?

三十年过去了,左老师早就驾鹤西归了。可是他当初教我们的《故乡情》,只因情真意切,所以至今难忘。即便不谙唱歌的我,今天依然能哼出蕴藏在歌中的那份游子的情怀来: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一一呀幼年的足印……”

望着旧时堂前的燕子,有感于它们“千里归来寻旧垒”,从而生出故园情怀的,还有那些曾经在农村插队、务农过的知青。

当年,他们把知识带到了农村。后来,当他们离开了农村时,不光把知识留了下来,也把感情留在了曾经插过队的乡村。

这份感情是艰苦岁月里留下来的深厚的情谊,致使不少人多年后,依然不辞辛劳,回来寻找这份曾经的感情。

我们村的不少当年的知青,近年来常如燕子归旧堂、寻旧垒一般,从大城市来到我们这里来看看。他们如今回来,大多都已白了头发。他们没别的奢求,只想重见当初的老朋友、老熟人,重温一下往事,重叙一下旧情。往往在他们故人相见时,伴有泪花。

这些老知青对故园的感情,远非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所能理解的。

望着旧时堂前的燕子,有感于它们“千里归来寻旧垒”,从而生出家园情怀的,还有那些远离大陆、久居台湾的游子。

曾几何时,当海峡两岸的关系开始松动了时,一些从未回过大陆的游子也开始回来了。他们有的回来时,高堂老母还健在;他们有的回来时,原来的妻子还在孤独地守候着;他们有的回来时,却更多地没能见上父母亲的最后一面……

童年的我,目睹这些悲悲切切、恩爱缠绵,怎的一个情字了得?

这些游子,如今好多人都已不在了,而且好多人最后的归宿都是埋骨乡土!

他们那无声的青塚,无不在默默地诉说着他们曾经对故园的依恋之情。

此刻,望着眼前檐头电线上的燕子,我的心里充满着别样的感情:只因燕子“千里归来寻旧垒”,世间还有多少游子,因它们而心意绵绵,思念切切?……

倏忽间,我的眼前有几只小燕子,绕着房檐与电线作翩翩起舞的样子,此时的我,正想哼那首久不唱了的、陈年的《故乡情》,面对似乎懂我的心思、甘愿为我载舞的燕子,我情不自禁地载歌起来: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

歌声如涓涓的溪流,带着我的思恋,带着我的缠绵,让我去回顾、去感受左老师他们对故园的那份缱绻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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