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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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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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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鸡


那年的暮春,我走进了如诗如画的乡下,偶然间遇到了久违的商贩,全是开三轮卖小鸡的。商贩的吆喝声把我带到了乡下养鸡的年代。

春末夏初,万物生机勃勃,那些挑着大筐走村串户卖小鸡的,给农村生活注入了生机和活力。他们一进村就吆喝起来了“卖----------了”故意拖着长长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把各家各户的妇女儿童全都“请”了出来。一筐一筐的小鸡“唧唧、唧唧”地叫个不停,鹅黄色的小鸡甚是可爱,毛茸茸、圆乎乎,黒溜溜的小眼睛,嫩粉色的小嘴,也惹来一群孩子们围观,总想着摸摸这只,拍拍那只,有的孩子还故意用胖嘟嘟的小手挑逗着张嘴叫的小鸡。这群可爱的小鸡们似乎对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村庄,陌生的人群一点也不害怕,对于即将被主人易主,也没有丝毫的顾虑。它们聚在一起“唧唧”地叫着,又好像在呼唤着未来的新生活。一些老太太和年轻的媳妇与商贩经过一阵讨价还价之后,端着的、抱着的、揣着的自己心爱的小鸡往家走。他们抱得可细心了,仿佛是抱着自己的孩子。还有的人是来打探消息的,禁不住小鸡的诱惑,买了小鸡,不得已用衣襟抱着回家。她们个个走的风风火火,生怕自己的“孩子”受到委屈。那个年代,人穷钱少,精明的商贩可以赊账,在秋后算账也是常有的事。

抱回家的小鸡是各家各户的宠儿,平时舍不得丢弃的纸箱子成了小鸡的“新家”,往往还要在里面铺上一层旧棉套,铺的平平整整舒舒服服的,再找来一个破碗底,把煮熟的小米撒入碗底。“吭哧、吭哧”小鸡嫩嫩的小嘴捉着碗底的米粒,非常可爱。有些小鸡在边角处,时而会趁着缝隙钻进去啄米。细心的母亲每次给小鸡撒米时总要亲口尝一下米粒的温度和硬度,生怕小生命有个闪失。小鸡们享受着特殊的“母爱”,一天天茁壮的生长着。

日出日落,小鸡们渐渐长大,装小鸡的的纸箱子不堪重负,伤痕累累,家里不得已换上了荆筐。小鸡们白天在院子里玩耍,晒着太阳,享受着一家人的呵护,傍晚跳到荆筐里休息。我常常帮助母亲给小鸡们盖上盖子,并悬吊在房梁上,让小鸡们安安稳稳地在空中过夜。

一天天长大的小鸡们不再单吃米粒了,母亲给它们蒸窝头,拌上麦麸,偶尔还要掺入几片钙片来增加营养。村里的兽医还定期给小鸡们注射预防针,小鸡们享受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可幸福了。

渐渐长大的小鸡在院子里已经跑不开了,需要到门外觅食,结交新的伙伴。好多小鸡毕竟是亲兄弟姐妹,长的极其相像。左邻右舍买来不同的染料,在小鸡的头上、身上、翅膀上染上不同颜色来区分你家的、我家的。五颜六色的小鸡就像自己家的孩子,每家每户都可以分的一清二楚。我的母亲却喜欢在小鸡的脚踝处缝上略微宽松的布筒来区分,她嫌弃染了颜色的鸡改变了往日的容颜,对小鸡不好。从那时起,我帮助母亲喂鸡,一只、两只、三只......学会了数正在奔跑的鸡。这一难题好多同龄孩子没有学会,总是数不对,招来大人的反感。我数数时,除了对小鸡加深印象外,还按照方位不同铭记于心,总数对了,把鸡们挂在高处,以防老鼠偷袭或黄鼠狼叼走。我慢慢地对鸡们也有了感情,早上遇见鸡们昂着脖子找吃的,我喂一次,傍晚撵着我,我再喂一次我与鸡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鸡们长的很快,鸡筐也难以提动,开始把鸡们转移到鸡窝。一向不习惯的鸡们对黑咕隆咚的鸡窝望而生畏,在鸡窝口处左瞧瞧,右望望,不敢进去。万事开头难,有了胆大的鸡进去了,其它的鸡会接二连三的进去,偶尔会掉到鸡架下,我不得已将鸡架加密。

不经意间的一个清晨,我听到了一声鸡鸣,尽管有些青涩沙哑,但确实是在打鸣。几天后听到了响亮的鸡鸣,我这才意识到鸡们个个都“长大成人”了。早上时常可以听到扑棱几下打鸣的鸡,白天可以看到公鸡站在高处,抖动一下鲜艳的羽毛,把脖子伸直昂起头来放声歌唱,引来一群较小的公鸡跟着歌唱,顿时成了一次乡村大合唱。喂食时,公鸡时常“咯咯、咯咯”地叼起食物又放下食物,引诱母鸡来吃。我思考着莫非公鸡不饿?其实也饿,不过是一种和谐宽容的生存方式,真是大将风度。

鸡们的长大,我万分高兴。母亲忙着让我与她一起拾掇母鸡的下蛋窝,铺上松软的柴草,再找来一枚空的蛋壳放进去。鸡们似乎看到了这一切,它们会乖乖地进去下蛋。偶尔还会出现母鸡抢窝的现象,它们一般认准的窝,不许别人侵占。倘若被侵占,母鸡会仰着脖子,红着脸在院子里大吵大叫表示抗议。得不到安慰的母鸡,孤苦伶仃,又没有靠山,会将蛋下到别处,我们只能闻声去寻。一枚热乎乎的鸡蛋找到,捧在手里,美在心里。母亲也不忘隔三差五地煮一个鸡蛋让我们解馋。鲜鲜的、嫩嫩的鸡蛋带着母亲的温情,成了最香甜的改善,儿时最美的回忆。吃在嘴里,香在心里。那些没有及时找到的鸡蛋被邻居发现后送来,尽量做到物归原主,关系十分融洽。偶尔有个爱野蛋的鸡,把鸡蛋下在最为隐蔽的地方,一时半时很难找到,隔一段时间会发现母鸡领着几只小鸡“咯咯、咯咯”地回家了,看到它们携儿带女一家人,我们喜出望外。此前找不到母鸡,甚至怀疑母鸡蛋的事情真相大白,错怪邻里的氤氲散开了,左邻右舍握手言和,重归于好,皆大欢喜。

那个年代,鸡蛋更多的是当做商品来交换。我们换回过食盐、糖果、煤油、学习用品等。若能吃上一个鸡蛋是天大口福,一般人家只有在孩子过生日或取得好成绩时奖赏一枚,孩子们心里会为一枚鸡蛋高兴好长时间

养鸡时间久了,鸡窝里产生的鸡粪自然就多。给鸡掏粪最能体会到劳动的艰辛和不易。鸡们每天在鸡窝里过夜,鸡粪日积月累会积满鸡架下面的空隙,这时就要扒开挡砖,顶着鸡粪的恶臭来掏鸡粪。一想到鸡蛋的清香会把一切恶臭忘到九霄云外,偶尔会有在鸡粪中捡到一枚鸡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光阴似箭,乡下养鸡的日子已经成了历史,喂鸡的辛苦和乐趣最能培养孩子们的兴致,也能体会到劳动的艰辛和快乐,而今忆起,总在脑海里泛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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