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膜拜烈焰

李伟强/文

高粱

和阳光站在一起

锦冠、须络、长柄

所有的高粱都是同一棵高粱

去年它们从土地出发

现在它们又回到土地

迎着风

舞动、盘旋、上升……

像随意摆荡的钟声

永远是奔跑的姿势

在沉重的风与滚烫的火之间

在疾驰的雨与焦灼的闪电之间

在安详与平静之间

在黑夜与黎明之间

统一着整齐的衣衫

仿佛一群人

喊着整齐的号子

在空中变成一股笑意

一直把晚霞铺到天边

九月，阳光已经熟透

热浪穿过朗笑的绛红

是一年中最庄重的时刻

高粱在燃烧

根也在燃烧

这一时刻

生命又一次淬火

红绸飘舞，火焰长高

从莫桑比克的溶洞到《本草纲目》的记载

高粱有最原始的元素

堆满泥土、石头、杂草、虫鸣和希望

被栽培驯化的高粱

也驯化着人们

热风流过高粱

也流过人们的肉体和骨头……

从远处望去

手牵着手的高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城郭

当人们靠近

高粱和高粱就产生了距离

谨慎地窥视着人们

洞悉着一切

小心翼翼地——

和落日一起倒身在大地的低处……

醒来，已集聚在村庄的空地

一些散发着酒香

一些正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