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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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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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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性理趣 直抒胸臆

——读刘肖无的散文

刘振凯

刘肖无(1913-2004),北京人,是建国后新疆文艺事业的开创人和主要领导人之一,也是著名的剧作家、诗人、散文家。1938年8月正当抗日救亡的危急关头,他毅然投笔从戎,奔赴延安,投身抗战第一线。后来随抗大转入敌后根据地,在晋察冀军区剧社工作,先后任文艺美术团长、指导员、第三军分区剧社社长等职。1946年任第六军政治部秘书长、文工团团长。1949年任中央新疆分局宣传部文艺处长,1958年任新疆文联党组书记,1965年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副部长。“文革”中受到严重迫害。1978年复出后任新疆文联副主席、党组书记、名誉主席等。

刘肖无少年时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对古典文学,特别是古典诗词有着深厚的修养,曾创作了上千首古体诗词,有诗词集《刘肖无诗词选》等问世。他在散文随笔创作上成绩斐然,辛勤笔耕半个多世纪,直至生命最后一息。出版的散文集有《克拉玛依散记》、《从天山脚下开始》、《油龙麟爪记》等。

1956年,克拉玛依一号油井出油,刘肖无调任克拉玛依矿区党委副书记,从此,他就与克拉玛依和石油开发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的许多散文是写石油的,最有代表性的是散文集《克拉玛依散记》。2000年,石油工业部和中国作家协会联合授予他“中华铁人文学荣誉奖”,以表彰他用文学作品反映石油开发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

这本集子共收入13篇散文,其中的多数篇什可以看作是人物特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克拉玛依石油战线的英雄谱。作者用淳朴的文笔,歌颂了战斗在克拉玛依的油田创业者,描述了他们的英雄事迹。从这本散记里,你可以了解到,克拉玛依怎样从荒凉的戈壁滩,变成了日益繁荣的崭新的石油城。

《克拉玛依的尖兵——陆铭宝》写的是工程师陆铭宝,“他和他的伙伴们在这里打出了第一口井,到今天,人们还管他叫一号井”。当时这位工程师才刚刚26岁。四年前毕业于上海中华职业学校,带着一个年轻人所特有的热情与幻想来到新疆,走上石油工业战场。当时的生活环境是比较差的:“蚊子、苍蝇、牛虻,一天三班制,轮番不休侵害人。吃饭呢,三块石头支个锅,风一刮,满锅沙土,锅一歪,一锅稀饭剩下了一半。”面对困难,他们的口号是:“安下心,扎下根,再困难,不灰心。”他们说到做到。陆铭宝来克拉玛依三天前才和爱人杨立人结婚。他对妻子说:“在我出发之前,咱们两个结婚吧。”他爱人就说:“他,太老实啦。”

《第一个旗帜》写的是二十九号井(关键井)给克拉玛依树立起第一面旗帜。作品中的主要人物是总地质师杜博民和钻井技师、钻井队党支部书记任荣堂。当年,地质师杜博民总是把任荣堂叫“小尕娃”。写作这篇散文的几十年以后,我们在新出版的《刘肖无诗词选》里还可以看到《赠任荣堂》这首七绝:“挥戈鏖战黑油山,猎猎红旗百口泉。一代天骄频刮目,长驱又入火烧山。”显然,几十年来刘肖无和任荣堂的情谊从未中断,他对石油职工的感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在我们这儿有这样一个小姑娘》中的程雪苓,17岁,无锡人。她2月还在独山子油矿电测站工作,4月就来到克拉玛依,5月当上了先进工作者。一个小姑娘,从水乡江南来到大漠戈壁,我们可以想见她的成长历程。《十七岁的孙师傅》里的副钻井员孙国栋,他的哥哥是解放军的老干部,转业到钻探局任处长。他坚决要求做石油战线上的普通一兵。《海燕》是一篇充满激情的文字,说的是上海的一名高小毕业生彭海群报名来新疆的故事。“你向国家报了名,填了表,写下决心书。第一个志愿你写的是边疆,第二个志愿你写的是边疆,第三个志愿你写的仍然是边疆。你的决心为什么这么大呢?你想:‘要是等到中学毕了业,等到大学毕了业,好家伙,社会主义建设成功了,哪一棵花是我栽的?哪一块砖是我砌的?长江大桥上没有我的血汗,三门峡没有我的足迹,祖国的高山峻岭插遍了红旗,而我的名字还记在成绩单里。幸福生活是别人给我创造的,祖国艰难的日子我站在一旁,我能算什么社会主义公民呢?’”他的这些想法,今天的年轻人也许觉得十分幼稚可笑,但他对祖国的一片赤诚之心是多么真挚啊!最后,他还是来到了边疆,来到了克拉玛依,被分配到试油段工作,并很快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入了团。《老队长》里写到的宋协三,《开辟道路的人》里写到的王士元,都是山东人,都有在前苏联做苦工的经历,都是“属黄连的,根儿就是苦的”,他们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做出了突出成绩。

我们读《克拉玛依散记》中的每一个篇章,都能够深刻地感受到作者的那种高昂的生活激情:他对祖国充满了爱,对石油工业充满了爱,对石油工人充满了爱。从文章的叙述中、对话里,我们都感受到他和石油工人是水乳交融的。作品的语言鲜活、生动、明朗、直白,因为作者深知这些东西是写给工人朋友们看的;我们很难从这里边找到学生腔或浮躁(与工人隔膜)之类的情调。作者是诗人,我们在他的散文作品中也不难感受到一种澎湃诗情。

散文集《从天山脚下开始》收入了作者1949-1983年的散文作品,主要包括一组克拉玛依散记和一组临窗随笔。“临窗随笔”共23篇,均系有感而发之作。在这些随笔中,作家以一位革命老战士的眼光,观察改革开放后发生的一切变化,表现了他高度的革命事业心和社会责任感。他关注国脉民瘼,心忧天下,情系苍生,为国富民强而欣喜,也为社会的种种病象而焦虑。经济大潮席卷八荒,大变革时代的心理躁动,价值的重估与重建,都引发了作家的许多思考。他注意捕捉社会情绪的走向和变化,常常发出对人生本原意义的追问。《鲁迅与乒乓球》、《乡思》、《雷锋精神与造反派脾气》、《豪言壮语不可无》、《同志》等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几篇。这一组临窗随笔,总体上充满了刚正之气,绝无粉黛之气和悲秋伤月的小情调,更多的是痛快淋漓,直抒胸臆,实话实说。

刘肖无自随部队进疆后,再没有离开过新疆,他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新疆。他对新疆的山山水水充满了感情。《伊犁河上游草原漫游记》就是一篇上乘的游记散文,字字句句饱含着对新疆各族人民、对新疆这块宝地的眷恋之情。

最后还要提到的是刘肖无的杂记《夜读偶记》(40篇)。这是作者针对歪曲篡改新疆历史的谬论而写的,20世纪90年代初在《新疆日报》上连载,产生较大的反响。在这些精短的作品中,作者以无可辩驳的历史事实(上起春秋,下迄明清)论述了新疆与祖国的历史渊源和不可分割的血肉关系,热情歌颂了几十位坚持维护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的少数民族历史人物。作者是剧作家,尤以史剧见长,在史学方面,自有相当素养。所以,撰写此类诗话(实为史话),正是其用武之地。说它是诗话,是指它的每一篇都是有诗有话,前为诗,后为话;说它是史话,是指它的每篇都讲一件史实,然后加以评说;说它是杂记,是指它说的事颇杂,一事一议,信笔写来,议论文字倒有杂文的特色。说起杂文来,它的本质是批判的,精神独立,思想自由,实乃杂文之灵魂。大凡杂文,总是密切关怀形而下现实,同时也不乏超越现实的形而上提升。刘肖无的《夜读偶成》里的每一篇文章的观点都与现实生活有联系,都是有感而发,文字中透露出慧性灵光、智性理趣,清新刚健,才情洋溢,挥洒自如,直抒胸臆,大抵是有着杂文的品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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