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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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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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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石头


文/觅石


目睹祖国山水上高铁银龙蜿蜒飞腾时 ;眸嵌城镇乡村纵横宽阔的柏油水泥大道上车辆驶来驰往时 ;又视那筑路工地上日夜轰鸣忙碌的运输车大铲车挖土机……心里那个甜……


甜时往往会想起苦!往事如烟,多已从记忆里淡去,刻骨铭心的事不多,会常常浮现一一那是近五十年时的事。


激进的大环境,天上下着红雨,但幼嫩的土地还很贫瘠……人们不富裕,特别是农民,日子更苦。


苦日子浸泡的我,当时十五六岁。生产队接到通知,全县各村十八岁以上男劳力运石头,从孟庙石厂拉往大刘修路路段一一架子车是武器,每家每人一辆。我是学生,未满十八岁。找到队长要求参加了拉石队伍。


我们村到孟庙二十公里,孟庙到大刘是三十公里,当天要有去有回。拉着上干斤的石头,走完这些路,听着就惊人!初生牛犊不怕死,那时的自己没有半点惧意。


清晰,那天天不亮,拉石队伍就上路了。那些身板硬郎的汉子一路上吼着南辕北辙的调子,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活力。那些眨着疲惫眼的星儿们也来了精神。我拉着架子车矮人半头的尾随着。


东方微亮,太阳还没有跳出大海,我们的人力车队就踏上了孟庙土地。看得见的石厂揉着刚刚苏醒的眼睛,放正了姿态,似乎在迎接我们!


石子往数十辆百辆的架子车上飞奔。我的车箱也在和石头打架,石头和铁锨磨擦,铁锨在我稚嫩的手掌舞动。尽管我的脚板已经为几十里土路付出代价,磨出了泡,但精气神还在,不气绥。


太阳爬上了树稍头,满载石头的车队出发了。我也不愿落后,两手扶稳架子车的左右把,肩背袢绳,腰弯似弓,用力向前迈进。千斤重的石车压得轮轴"嗞吜……咕噜……"


深秋的旷野悠长,載着石车的路更长。"嗞吜……"声如一首写满故事的歌,沉重地在悠长的路上回荡和延伸……我的歌太沉,很快跟不上浑厚的调门。说不准也就行了五六里,拉开的距离明显,喘息声已失均衡,颇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不服气不行,未成年的学生娃子细胳膊细腿,拿起笔算算加减乘除……,写写东西南北上下左右……还凑乎,真要让出大力流大汗动起真格来,还着实不是个儿。但犟牛犊子偏不认这个斜,认定了书本中英雄出少年。别人能做的自己为何不能,别人的车子能往前冲,自己怎能停步不前呢!


勇气能给人力量,我稍加歇息后就奋起追撵。沉重的车子好象有意配合,前边的隐约才能看到的汉子们似乎越来越拉近了距离……


我拼全力拽着石车向前走着。路两旁的白杨树张扬着枯黄的叶哗啦啦对我笑一一是鼓励,或是嘲笑……渐渐,我的满头满脸被汗水模糊,眼睛前边的路仿佛不太清晰,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裤腿往下滴……背后的石车越来越慢地滚动着……愈往后车子走的愈艰辛!


但我不能停下,我知道,一旦停步,就会倒下,后果可以想象一一不能站起怎么办?三十公里的路还没走到尽头。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早已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自己只有悠着点慢慢往前走。只要自己提着的那口气不馁,只要小车不倒,拼着命也要前推。


时间不等人,一分,一个小时……不停地过去。太阳走到中午,坠落西山。我的石车还在路上爬行。我看了看路标,到目的地还有五里。这要命的五里是我最后也是最艰苦的冲刺。我要在这五里中涅槃,别无选择。


星星出来了,越出越多 ;月牙也挂在头上边不远处。天籁的景很迷人。


我无暇去欣赏优美的夜空,拼命拉车争取早点完成任务是无可替代的要事。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不久才读完,书中的精神象一崭明灯在眼前发亮……学老人,和向身心袭来的魔鬼斗争,以顽强的意志挖掘几欲枯竭的潜能……


抗争一一顽强而痛苦地抗争一一终于到达终点,完成了任务。但劳累过度,回家后病床上躺了一个月。

2020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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