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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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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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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杂记

你有没有过走着走着,最后发现迷路的经历?我就有过。

1997年夏天,我在广州。有天早上闲着没事,突然想去西关走走,看看久仰大名的西关大屋、广州骑楼。那时没有手机地图,还十分流行“按图索骥”,我带上广州地图,匆匆赶往龙津西路,想在那里寻找寻找西关味道。

与热闹的中山八路相比,龙津西路同样车水马龙。我停停走走,有意往人少的地方去,岁月静好,骑楼同样静好。就如北京路也是一路骑楼,可那骑楼已经烙上商业的印迹,走过长长一段,仍走不进骑楼的世界,回头一看,原来我一直走在商家的朋友圈。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把热闹抛之脑后。眼前是说不出名字的老街,参差不齐却错落的致的骑楼,骑楼下三三两两的凳子,凳子上三三两两的老人,老人手上不停摇动的葵扇,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就连掉在街上的夏日艳阳,在这里也变得柔软起来。我似乎忘记了时间与空间,慢慢行走于静好的老街。

走累了,想回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路,急忙拿出地图,寻找归路。几经努力,也只能按地图真真假假的方向,以及凭自己认路的感觉,原路返回。可我错了,感觉明明按来时的路走,却怎么也返不回去,真是不沉醉同样不知归路。更让我慌张的是,身边行人越来越少,大院越来越幽深,街道两旁的树似乎也越来越高。那一刻,我只想赶快逃离,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这是一次奇特的迷路经历,让我经历了过山车式心情。

相比学生的迷路,我这次迷路算幸运了。今年春节跟学生在微信聊天,已经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的她说起她的迷路的经历。

她说:“老师,我今天迷路了,差点就回不来。”

这把我吓一跳,连忙问什么情况。她说因为工作需要,要到爵山见一客户,但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是山岭就是山岭,客户发的定位不准,分叉路口又多,在那里转来转去,最后便迷路了。

她说:“更可怕的是,想用导航导出去,可手机又没电,导航不了,对于那些村庄、山岭好怕,吓得哭了。”

我可以想像她当时的惊慌与惶恐。虽然我身处西关深处,但是并没荒无人烟,只是内心对周围事物生发抗拒,产生恐惧心理,自身并没有危险,而学生当时的处境除了自己内心感受到的恐惧外,还有来自自然及自身安全的威胁。人处在那样的环境,倍感自身的渺小。最后她说:“今天要不是碰见一个老伯伯,一直送我到水站,我就回不来了。”这样的迷路,无疑是与生命来一次亲密接触,也更容易体味到生命不只是一个人的旅途。

迷路也并非一无是处,只要心不慌,迷路也是风景。2000年,我在湛江师范学院(现为岭南师范学院)读书,闲时也会到学校附近走走。有个周末,我一个人溜达,原来想过寸金桥到前面的新华路走走,但那里太熟悉,便临时转念,从桥头撤回,第一次沿着湛江中心人民医院往东走。赤坎虽不算大,但为老城区,路窄路口多,不容易认路,后来还真迷路了。我看看才下午4点多,为时尚早,就让自己像一只迷途的小舟,随波逐流,飘到哪里算那里。冬日的老街很静,夕阳很静,树影很静,我一个人,也很静。我远远看见一老一小,一坐一蹲于夕阳下,仿如一尊雕塑。说是一老一小,只是相对而言,小的都已是白发多于黑发,一副老花镜斜挂在鱼尾纹十足的脸上。走近一看,原来是在修指甲,看样子是父子俩,老父亲目光安详,老儿子一脸专注。我不动声色走过,没有惊动他俩。在这个迷路的下午,我却看到暖透心房、永远不忘的一幕,在人生晚年,父子俩相依相守,不再迷路,多好。多年以后,在老家,在夕阳斜照的黄昏,我也一样给老母亲剪指甲,一如在我迷路时目睹的一幕!

走路会迷路,迷路时风景各异,有怎样的心境就有怎样的风景。人生何曾不也如此,谁都存在迷路的危险,每一次迷路,喜也好,痛也好,苦也罢,都要找准出口,回首迷路处,你会猛然发现,那里风景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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