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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东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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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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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梦境世界中诗意地栖居——《在我梦里醒着的人》赏析

在余秀华的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到“梦”和“醒”两种互相对立互相消解的元素,“梦”的梦境世界可以从“秋风”、“露水”、“结冰的河”等比喻和意象中看出痕迹,而“醒”着的元素则模糊地指向了现实世界,如“一滴水,醒在结冰的河上”、“如一针之痛,醒在麻木又盲目的生命里”,在这两句诗中,两种元素的界限并不清晰,他们甚至是以某种共同的中介,如冰冷的触感,尖锐而短暂的痛感来融合两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梦幻世界因醒的现实世界的侵染而秋风萧瑟,富有痛感,而如何在这个世界里探寻诗意栖居的方式是本诗的一大主题。

用细读的方式来阅读此诗,诗中关于“梦境世界”的脉络较为清晰。文章的前三句是以“秋风”为主角的,秋风由南到北,带来风霜,一个肃杀梦境世界初具雏形,同时这个世界又是和现实世界里的秋风、古典诗歌里的离别意蕴相联系,“梦境世界”不仅具有字面上秋风的萧瑟,更在共同的形式上能引起人的共鸣。有风便有呼啸,便有回声,便有与之相伴的万物凋零,可以看出,这个世界充满着迷茫,迷茫感具化为风回旋往赴,由外到内。

梦境世界依然如此,那么寻找这里的生存方式便是行走于此的目的,叙述者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胡子拉杂就要老去的人”,他或许是回忆里某个人物的具化,亦或是自我思绪在秋风世界里构建的一个凝聚点,亦或是一句话、一位作者,总之,这个老人出现在了梦幻世界里,并成为能在此处栖居的依据,这位老人即将老去,行将就木,但是他还和“我”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有着越过生死界限的感情,正是这份介于情感构建的依靠能让我“醒在麻木又盲目”的生命里,让我不怕活着。加缪曾说过一句话:“生活的意义就在于承担发现生活没有意义的勇气”。生活本身没有意义或许就是梦境世界如此凄凉的原因,但是这位老人构成了承担的勇气的一部分,所以于此栖居便成为可能,不怕活着成为可能。而后,从“我从来没有一张病历,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一句中,可以看出“我”对于这份勇气的小心维护。联系作者余秀华的个人经历,我们不难推测“病历”这个意向对于余秀华来讲可能具有的消极意义,从“我”对病历的极力否定中,我们可以看出维护梦境世界单纯性的重要性,以及去除“我”和“老人”之间的杂质,构建更加清澈的信任的重要性,而这在梦境世界中具有极强的主观性和排外性。

现实和梦幻的界限在诗中如同冰和水一般模糊,“一滴水,醒在结冰的河上”既寓意着从梦幻世界向现实世界的转向,又体现出主体半梦半醒的状态,水的灵巧蕴藉便如梦境世界里老人带给我的勇气,让我足够去应付外面的世界,在水醒的过程中,梦境世界的诗意也通过这一中介传出。与此同时,他醒在“我”的梦里,而我醒在了“我”的现实里,他能够在“我”醒着的时候给我提供勇气、动力之源,使诗意细水长流,尽管带着一丝微寒,却还是能够构成我诗意栖居的底气。

从文本细读的角度分析下来,我们可以看到“梦境世界”的构成以及“如何在此栖居”、“诗意栖居”的三大部分,在现实的苦闷和严寒中,作者转向内心世界寻求在麻木生命里的针剂和内心生存的依靠,最后,作者从一个“老人”的意象那里获得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从这条线索分析,这首诗可以看作是作者对内心世界的追寻之旅,是诗意根源的溯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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