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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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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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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淌水


——一条在岁月里奔流不息的河流


姜建华


流水淙淙,夜静人独立。河水流走,月光飘走,氤氲,雾霭,雷电,彩虹,只是旧时风景,眷恋,平和,慈爱的目光,在月下生生不息。静静的河,静静的风。一夜又一夜的蛙声,一阵又一阵的风。没有袈裟的加持,没有云游的禅杖,只有一趟趟往返河的两岸,只有静静的夜。一路执著前行,一路困顿交迫,风沙,游走了红尘和激情,寂静的深林,静悄悄的河岸,一个并不孤单的身影。一切尘土化为虚幻,一切流星飞逝不见,夜空,星星,晚风,虫鸣,蛙鸣,阵阵雁声。月夜,谁听见了故乡那遥远的河。


                           ——题记


哎,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哥啊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清亮爽朗的歌声,悠长在慢慢的岁月里。

童年,姥姥家前面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沿着河能一直走到小学校。河对岸是另一个小村庄,常常和舅舅一块去那个村看电影。

小时候常在姥姥家住,小学三年级还在姥姥那个村上了一年学。大姨妗子常和村里的姑娘小媳妇去河边洗衣服自不必说,印象最深的还是冬天,河上结了厚厚的冰,小伙伴们在冰上打滑梯嬉戏的情景。想起了姥爷讲过的一个挨打的背着不挨打的故事,也不清楚那是中国的寓言故事还是阿拉伯的天方夜谭了。

姥姥村前的那条河流,在我的印象里已定格为一道凝固而温暖的风景。后来想想是条不大的小河,童年的记忆是长长的,走很长一段才到学校的。

大人们忙完了一天的农活,总是沿着这条乡村的河流,寻找那些翠绿鲜嫩的野草喂猪。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则在晚饭后沿河漫步,消遣那些饱含憧憬的曼妙时光。我也时常来到河畔,聆听鸟儿啁啾的叫声和知了没完没了的洪亮的歌唱,小伙伴们下河捞鱼摸虾逮泥鳅的愉快,也是不用言说的。


静静的河,静静的风。一夜又一夜的蛙声,一阵又一阵的风。没有袈裟的加持,没有云游的禅杖,只有一趟趟往返河的两岸,只有静静的夜。

起起落落,来来往往的人奔自己的前程,俊美的少年,已两鬓斑斑。即便遥远的路,风雪的路,也走到了今天,即便不再少年,不再迷惘,不再慨叹。

青涩时期的欢笑声在夕阳的风里,淡化成一抹若隐若现的云霞和炊烟。

那云朵飘荡注视过的山野,是否依然在暮色里悄悄响起那时的虫鸣,昨夜零落的星辰,还有朦胧的月,是否还有那彷徨,忧伤的模样。

荒野的茅草屋,默默守望,一片茫茫无际的夜色。一年又一年大雁飞过,留下多少的雁鸣在人们的心中,那偶尔掉落的羽毛,被谁收藏。

有一天你也会老,当岁月爬满眉梢,时间不言不语走过岁月的风雨,花朵依次开放,凋谢,慵懒的午后,无意识地迈动幽暗的脚步,孑然走在无人的大街,或在荒海般的人群,闭上曾经温暖慈爱的目光,世界在优美的舞步依然旋转,毫无节制地华丽地旋转,选择在热闹繁华的人声鼎沸里。

那如钟般的鸡鸣准时响起,世界打开了他的窗,碧色的霞光,那昂首天外的巨石,迎接今晨第一声光的气息,人潮涌动,拥挤着一睹光芒的风采,天外的一缕风,轻轻吹远一夜的浓雾。

我爱这山巅的风,我爱这朝阳里拥挤的人群和面对阳光个呼唤,如同爱那个夕阳下野山坡奔跑的孩子,那笑声撕扯着我古老的童年。


那条宛若飘带荡漾阳光碎金的小河,在即将麦浪翻滚的时节,几近干涸。

那时的月夜,氤氲,从河上缓缓升起,荡动在森林沼泽,与天上的星星一样,扑朔迷离。

这夜空的树摇荡所有的风,和尘埃,星空下的蛙鸣,还有虫鸣,只有沉默无语的人。

古铜色的脸,细细的皱纹,平静的目光,注视河上的星光,没有往昔的激荡,和未来的张望。

渡过一船又一船为生计奔忙的人,一个来往河岸几十年的小小船儿,没人注意那个沉默寡言的船夫。

他不是神奇的魔术师,不是神秘的巫师,一个走过无数星空的慈祥的老者。

来时的路,一个牙牙学语的无知孩童,一个青春萌动的热血少年,一个一路寻求的迷惘的风尘俗夫。

再也找不到可以寄托的事物,一切的美那样空旷,又那样陌生,大把大把的鲜花,笑声,泪滴,羸弱,孤僻,羞涩的时光,在今夜的月色里,愈来愈亮,又愈来愈远,像那远去懵懂的慵懒的梦。

哪里是你来时的路和少年的渴望,如今喜鹊声声,还有飞翔的各种小鸟  袭上心头的,依然是那遥远而清晰,的夏风轻轻抚过的风里荡漾着欢声笑语的大柳树,谁在倾听倾听那枝丫发新绿的心声,做一直柳笛在哪个夏日里,吹过了悠长的岁月在那迷人的夏风里。

喜欢夏天的风,喜欢夏天的雨,或者轰轰烈烈,或者含情脉脉,雨水滴滴答答敲打树叶的声音,牵动每一个漂泊的游子,每一个生命的过客。它也那样安闲地忽视了每个过客或悲或喜的存在,兀自欢快地歌唱,舞蹈,那样地自由自在,像个调皮的小精灵。那是水滴的本性,也是水滴的灵性。我没有那种命,我是一个被世界忽视的过客,我是一个被故乡遗忘的游子。

当蓦然回首时,我总以为,我能看到一些人在为我等候,为我牵挂。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做梦的人依然在做梦。夏风依然在孤独地歌唱。

一个人孤独地生活,思考,存在。梦的世界,是惊喜也是悲哀。

逐渐地,我也和这夏风一样孤单单地歌唱,和夏雨一样,自在地舞蹈,忘记了世界的悲哀,忘记了世界的存在。

大海,河流,天空,过往,来者,一样的波涛汹涌,壮阔,那个舵手去向哪里。既然生活无边无岸,在孤单的秋风中,又何须面对那萧萧而下的落木,慨叹,我们是古老河流上的纤夫,

踩着血迹和汗滴,苦力支撑着生活的空间,我们是生活的零余者,在苍莽的天地间,寒冷,孤单,不知苦与甜。

我们独自坚强,如风暴里的海燕,一道黑色的闪电,照亮无常的今天,明天,那曾娇艳的花朵依然怒放,鲜艳,还是默默凋零,埋葬在哪个秋天。

哦,那夏天的芬芳依然浓郁,秋风中,树叶金黄,如同沙场的光影,明明灭灭,飞沙走石,摧枯拉朽,横扫天地间一切的阴霾和尘埃,谁还在时间的风里猖獗,狂妄,霜和雪,怎盖得住今生前世的梦想。


乡村的小河不像喧啸城市的人造河流那样,少了自然天成的韵味,乡村的河流有一种原生态的美,令人向往。河边小憩,疲惫的身心迎着突然吹来的一阵风,顿觉一股清新和凉意,如天外来风一般,也有了神的灵气,一天的烦恼和劳累也渐渐烟消云散。

夕阳西下,小伙姑娘们恋爱的身影也給小村平添了一份暖意。透过飘缈的雾霭,一群浣纱的女人们已端着干净的衣物,踏着夕阳向家中走去。一排排杨树榆树柏树柳树也在渐渐暗红的天空下显出婆娑或挺拔的身影,一群群的鸟儿也在一天繁忙的觅食之后回家了。多年过去,乡村的河流,灵魂深处的一道温暖清新而生动的风景,会时不时地触及哪一根迟钝的神经。

那个夏日的风依然逍遥,青枝绿叶依旧,却不见那时的你,那个无知懵懂的少年,还有那儿时的亲密伙伴和年少的幻想,一种瑰丽的美景已悄无声息地,流逝在静悄悄的岁月里,没有一点踪迹。门前的那棵大柳树,不时地摇曳在记忆的时光里,夏日荫荫端着饭碗抢先爬上那棵,很粗树杈并不很高的大柳树,有滋有味地吃起那舒爽可口的粗茶淡饭,看着树下没占到有利位置的小伙伴,凉爽的风吹过,甚是自豪,寻常的童年时光在大柳树的枝丫间回荡,那样地清晰绮丽 生动,恍然若梦,今日的情形却迥异于往昔——你到处寻找和打听,却再也找不到,那旧日的时光,似曾相识,却都不是那时温馨甘美的记忆。

神与物游,生活并不都是逍遥,一次次的跌倒爬起,并没有跌落你的良知,夜的慈悲,带来那远去的时光,风轻抚你我的烦躁和忧伤,一样的夏日,一样的你,只是变成了成人的模样,岁月并没有老去只是多了些许深沉的低语。

听,大柳树依然在不远处轻轻地诉说,其实,故乡,一直就在那里呀就在那里,只是你忽视了她的存在是不是因为那太严重的雾霾。迎风舞动的青枝绿叶,激荡着瑰丽和欢乐,滋养着你的心灵,滋养着爱,本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空空,眼前的一切看似真实,其实已蒙上厚厚的时光尘埃, 找不到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昂首问天,我,我怎么了,谁拿走了我的童年?无语的我,迟滞的我,那风那树那个夏日,静静的风袭来,吹皱了生活的涟漪,轻轻地,带来了故乡的消息,那个悄悄过去的夏天一个鲜活的记忆,寻着那童年的印迹。

记忆如此渺茫,那是时间的声音,暖暖的田野和土坷垃的芳香,苹果树下忧伤的孩子,午后的白桦林带走了那个酸涩的秋天,从耳旁吹过的风中,荡漾一种貌似深邃的旋律,闭上眼——空气如此真实,一个洁净如雪的天空,世界以最轻的脚,无声的脚步,走过一段最最漫长的日子。

迷离中,我推开窗,任明媚的阳光和生动的空气,花香,还有鸟鸣,溢满这个清晨。

闻到崭新的清气,朝阳,一种彻彻底底的洁净,灿烂得无法言说,当一切如花瓣在风中飘落,如此轻盈,阳春白雪的轻盈。


夜夜夜,歌唱了一遍又一遍,阴霾布满来时的路,卑微如沙如草,西出阳关,大雁没有带来故乡的消息,暗夜的微光,红色的莲花在空中盛开,默默的咒语,在边关的月色里冉冉升起。

一场场的风霜雪雨,冲刷所有的温度,包括全部的青春,梦想,骚动,黑色七月,黑色的隔壁沙漠,初始的快乐,天真,纯真,好奇,在异乡的夜色里,统统被染成黑色,深沉厚重,油光发亮的黑色,多么酷毙的颜色,身形和花朵一样,在渐渐落满的风尘里枯萎,凋落。

边关冷月,多少的萧萧马鸣,在远离故乡的地方奔跑,冲杀,鲜血,死亡,废墟,悲鸣,忧郁的风里,没有悲壮的歌声,大风在吹,依然在吹,吹走多少荣耀和繁花。

经典的画卷,美丽的月牙泉,点亮漫漫风沙里,迷失而忧郁的异乡人,修行的仙人,在曾硝烟四起的废墟,点亮沙漠的灯盏,照亮大漠边关,月夜无声,万物有灵。

我们曾经种下的彼岸之花,是否会在飞天的衣袖里渐次开放,此刻,彼岸,异乡的漂泊者,在弯弯的月牙儿里,寻找飘落已久缥缥缈缈的希冀,慰藉和传奇,从喧嚣走来,再走回喧嚣,西出阳关,依然找不到故乡的人。

此刻,被阴霾吞噬的茫然然的热情,梦想不知所踪,彼岸,只那废墟的风,在夜色里独自流浪悲鸣。

流水淙淙,夜静人独立。观音娘娘激活了谁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不见渡船的人。

河水流走,月光飘走,氤氲,雾霭,雷电,彩虹,只是旧时风景,眷恋,平和,慈爱的目光,在月下生生不息。

今夜月亮如此安详,突然记起:哦,乳样的月光下奔跑的少年,那暖暖的土屋,那门口的枣花香。那时的甜甜的月光正从我额前一层层剥落,一切的祈愿,寂寂无声,一切的时光在那一阵阵蛙鸣里声声回响。


可想起,多少次在跳动的旋律和字节中,感知童年的雪和夏日的梦,一种温柔的白,一种迷蒙的醒,十年了,二十年,三十年,终于在半醉不醉,不知不觉中穿过一个时代。

一个人孤独地走,不请求任何帮助,让漫舞的秋风和苍莽的雪洗涤过往,让李白依然在醇酒后醉卧花下,让杜甫独自在月夜的琵琶声里,任青衫湿透,苏堤的叶依然绿着,蓝关的雪映着明月。

一切都是徒然,就这样吧,爱,依然爱,恨,丢在风中,陈腐的就让它陈腐,诗句依然清亮,一地鸡毛,尘埃,落定。

一路执著前行,一路困顿交迫,风沙,游走了红尘和激情,寂静的深林,静悄悄的河岸,一个并不孤单的身影。

一切尘土化为虚幻,一切流星飞逝不见,夜空,星星,晚风,虫鸣,蛙鸣,阵阵雁声。

月夜,谁听见了故乡那遥远的河。

哎,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哥啊哥啊哥啊,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大雪飘零的时刻,凝固的时间,风影月移,谁搅动了那故乡小河的水波,回荡在朦胧亦清晰的岁月。


2019.4.24作

2019.10.28修改

2020.1.14 12:46风生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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