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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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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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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

小的时候,过完正月十五,便天天挂挂着天井瓮里剩下的那点过年的残肴 。那时娘会说:等到二月二,会炒给你们吃。于是,放学回家都要围着那瓮转一圈,掐着指头算着二月二这天的到来……

二月二,龙抬头

晴天笑,阴天愁

大仓满,小仓流

家家都盼大丰收

二月二,龙抬头

打囤放鞭炒糖豆

四个菜 ,一壶酒

吃鸡吃鱼还吃肉

……

孩子们唱着这些儿歌,二月二便真的来了,天还不亮,爷便拿着簸箕去锅底掏些锅底灰,去天井、大门外打囤-----用铁锨或是木锨铲那锅底灰,以脚心为圆心,以锨长为半径,熟练地撒着一个个圆圆的粮囤、钱囤,每个囤都要撒上攀爬的梯子。囤打好了,再分别把粮囤里撒些棒槌粒子或麦粒,把钱囤里拽俩钢镚儿。打囤,寓意五谷丰登,财源广进。“晴天笑,阴天愁。”二月二,人们都盼着晴天,天气晴朗便预示着今年是个好年景!若是下雨,就会“烂囤”预示着今年欠收,据说非常灵验!

那锅底灰除了打囤,还要围着院墙撒一圈,一边撒一边嘟囔着“锅底灰,墙根撒,长虫、蝎子别往家里爬!”也听有的人这样嘟囔:“墙边一圈锅底灰,也挡土匪也挡贼,邪毛鬼祟往后退!”解放了,土匪没了,贼倒是多了,邪毛鬼祟真没见过。

打完囤,爷俩再去大门口外面放支鞭,这会儿娘该炒好菜了,我便迫不及待跑到桌子边等着。尽管我偷着看过好几次,那炸鸡炸鱼都有点招毛(方言:发霉)了,可那邪涎(方言:口水)早就淌出来了。除了那招毛的饽饽,娘还会把那垫着炸鸡、炸鱼下面满是油腻的煎饼炒炒,比那饽饽还香……

每逢二月二,娘都要炒些糖豆,先是把豆子放在水里泡泡,然后放锅里炒,炒好后再用白糖拌拌,又香又甜,娘会盛上三小碗去村前老土地庙那儿供奉土地爷爷,剩下的再分给我们吃。

二月二,没忌讳日子,宜嫁娶、乔迁、开业、动土、出门,总之一切皆宜。这一天家里没有什么大动弹的,出了嫁的闺女一般都会走娘家。上学前,我就喜欢跟着娘去姥娘家,娘捎带着让三舅给我剃头。记忆中,每逢这天去姥娘家,手巧的三舅都会去剃头匠那儿借把推子给我剃剃头。一边剃一边跟我开玩笑,“正月初二来我可是给你磕头钱了,没在家偷着剃头吧?”“我不敢,俺娘嫌,恁知道了也会嫌!”舅嘿嘿笑了。

说起正月里不能剃头,不知啥时候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或者风俗,正月里剃头死他舅!所以都等到二月二这天剃头。二月二龙抬头,万物复苏,好彩头,预示着一年的好运气从这天开始……也许是三舅人聪明活泼,从小特别喜欢跟着三舅的屁股后面耍。三四岁那个时候,话刚刚说溜妥,大年初二见了三舅就一手指着头发,一手伸着接钱,嘴里吆喝着:“三舅三舅过年好,不要两毛要五毛!”。三舅笑着:“你个熊孩子!”一边给我掏一张崭新的五毛钱,我刚要伸手拿,三舅又把钱藏在身后,我便迅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拽过三舅给的钱,一蹦一跳跑了。以后一年一年的变着花样——

给俺三舅拜个年

这次顶少一块钱

再大一点,更调皮了——

三舅三舅恁别嫌

再大也要磕头钱

恁要不给也好办

回家就去理发店

每次吆喝这些的时候,同样也是一手指着头发一手伸手接钱,三舅扬手佯装要打我,我一溜烟儿跑出去,三舅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绿版两元纸币拿在手里晃,我试着往他跟前走,看三舅没有打我的意思,便跪下嘣嘣又是三个响头,两元钱到手。

我长大了,能挣钱了,也想逢年过节的从兜里掏出钱来孝敬一下三舅,可三舅走了,想想心里好痛!每到二月二这天,我都会想起三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二月二,每年重复一次的民俗节日,却无法重复那些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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