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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萧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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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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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酸汤面

邻家小伙伴,晚饭时节,端着一碗细长细长的面,在我家门前挑的老高老高,嘴巴里故意夸张的发出“稀流稀流”的声音,香的我是直流口水,我央求着奶奶也赶紧擀一顿长面,奶奶却说:“咱家人多,吃不到一个时节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得意的吃。这是二十多年前,留在记忆里的有关“长面”的最深印象。

小时候,家里劳力少,妈妈经常外出干活,做饭的重任全部落到奶奶身上。由于我们上学,爸爸是教师,爷爷去放羊,妈妈地里干活时早时迟,总回来不到一个点上,奶奶只好将面擀成又厚又粗的四楞棒,等我们一个个回来吃完后,才能洗碗涮筷。奶奶是小脚,随着年岁的增大,劳累一天后在晚上睡觉前总唸叨脚痛腿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们姐弟便不敢提一些有关吃的非份的要求来。因此,在我们家,一年四季除非来了亲戚或者逢年过节,平时很难吃上几回长面,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天天吃着奶奶的“四楞棒”面长大的。

记得有回跟着爸爸去县城赶集,东转转西逛逛之后,爸爸领着我去当时县城中唯一的一个二层转角楼--大众食堂去吃每碗八分钱二两粮票的“素面”,只记得油汪汪的汤里飘着嫩绿的菜,面很细长,小小的我竟一连吃了三碗还觉没有吃够,以 至于在回去的路上还在回味那清香的味道。

那时,每有县乡下来的工作人员被派到我家吃饭,奶奶总会端上菜绿汤汪的长面,我也能趁机吃上几碗。看着那些干部们一个个打着饱嗝,赞美着奶奶擀的面香,奶奶的脸上总会露出满足的笑容。那时,我常常盼望下乡的干部们能被派到我家来吃饭。

记得每年的大年初一早上,奶奶总会风雨无阻的擀一案长面,直到后来人们生活都改善了,有了各种炒菜和其它吃法,依然年年如此。奶奶做长面的方法是先把面先擀薄,切成一把一把的细面,晾在案上,然后把肉和豆腐切成小方块,与绿菜一起在前锅炒成面料子,后锅用葱花炝汤,然后就是在前锅下面,待煮沸后捞在一个事先晾凉的开水盆中,然后用筷子捞成一碗一碗,再到后锅的汤中反复浇上三五回,放上面料子。一家人坐在烙炕上,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团圆面”,那时,我们每个人总能吃上四五碗。尽管我一直没有问过奶奶为什么大年初一一定非要吃长面,想必就是事事顺心、源远流长之寓意吧。

长大些,去县城读书,由于家里经济拮据,星期日下午背一大包馍就去上学了,平时一日三餐吃的全是开水泡馍,就盼着星期六尽早放学,风风火火地骑着自行车赶回家去,放开肚子吃一顿奶奶做的长面,那时感觉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后来参加工作了,到农户下乡,便有憨厚的老乡端上热腾腾的长面,尤其是当年在梁原乡横渠村庄坷老社下乡时老李家的长面最让人难忘,我常常一边吃,一边就会想起奶奶给下乡入户的工作人员端长面的情景。

如今,“灵台酸汤面”已经成了我县一道特色食品,且以“邵寨酸汤面”最为出名,细面如线,宽面如粉皮,小小的碗,每人一顿能吃二十碗。每有省市下来检查工作的人,必然要以酸汤面来招待,既经济又好吃。

近年来,成千上万的农村劳动力外出打工,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把“灵台酸汤面”也带到全国各地,尤其是近年来大量外出从事家政服务的妇女们,更是直接的把“灵台酸汤面”推广给县内外的千家万户。

于平凉、西安、兰州等地出差,每每见有挂着“灵台酸汤面”招牌的,便觉十分的亲切,便会不由自主的进去要上一大碗,酣畅淋漓地吃个痛快。

去年过年,见到了小时候“炫长面”的那个伙伴,如今已成一个头发稀疏,脸上布满皱纹和落腮胡须的中老年人了。向他说起此事,他先是不好意思的一笑,再就说:“还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前些天,看了儿子作的一篇作文--《爸爸的酸汤面,我的最爱》,老师在评语中说:“酸汤面,这就是家乡的味道!语言朴实,真情感人,能体谅父母,希望你常怀感恩之心,好好学习,将来在爸爸妈妈年迈之时,也能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面!”

时代飞速发展,世事千变万化,如今城乡人民生活方式丰富多彩,饮食种类花样繁多,但酸汤面依然“长长”的留在我们的记忆和生活里,把过去、今天和未来紧紧的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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