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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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渭源县霸陵桥旁的一个农家小院里，小院的南边就是渭河，修建于明洪武年的霸陵桥横卧其上，就像一条长虹卧波的巨龙横跨于渭河两岸，河水绕过巨石，穿过霸陵桥，一路向东，从家门口穿过小城向东缓缓流过，河水清澈见底。我和小伙伴们在河边盛开着金灿灿油菜花的土地上爬滚 、嬉戏，黄土地见证了我童年的成长历程。在遮荫蔽日的杨树林里、老君山上，这些地方成了我们童年时嬉戏的乐园。看河边草地上的牛羊吃饱后，慢悠悠地站在河边反刍，这便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光了。我们或是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看湛蓝湛蓝的天空中变化无常的白云；或静静的听着杨树林中清翠的鸟叫声；或和小伙伴们滚成一团，进行摔跤比赛，结果浑身粘满泥土，还乐得大喊大叫。这时，我会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野草和泥土夹杂着的味道，这种味道在微风的吹拂下渐渐的汇聚成了一条小河，让我心旷神怡。那种感觉是生活在城里的人们所无法感受到的。随着父母工作的调动，我们移居到了喧闹非凡的陇西，穿梭在城墙似的楼群里，走在柏油马路上，尽管这里也时常会有极细极细的黄土光顾，尤其在乍暖还寒的阳春三月，漫天的沙尘铺天盖地而来，呛的使人喘不过气，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再也没有童年时渭河两岸淡雅的那种沁人的芬芳弥漫在心中；也没有淙淙的流水和着悠缓高亢的牧歌，在那天高云低，地阔山奇，甘冽的泉水从绿茵毯上汩汩的流着的味道了。于是，我经常眷恋那渭河两岸蕤苏的萋萋牧草中，水鸟低翔，羊群奔跑，野鸭像流浪汉一样混迹在水鸟群中觅食的景象了. 春天，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大地渐渐张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散发出阵阵幽香。田地里农人们牵着沉闷了一个冬天的牲畜，把沉睡着的山峦翻成一排排泥浪，一股股新鲜的黄土味，迅速在渭河两岸及山野中升腾、扩散。夏天，农人们光着脚，挽着裤腿，在绿油油的麦地里劳作。山野里散发着各种野花的清香，流淌着野山果的甘甜。看着庄稼的成长，农人们黑黝黝、皱巴巴、汗涔涔的额上写满了期待。 秋天，阳光格外灿烂，湛蓝湛蓝的天空下，沉甸甸的黄土地也荡漾着激情，洋芋、包谷还有党参、当归都张开了笑脸。我们在弥漫着泥土味的河边上，收获着金灿灿的秋日。 冬天，苍穹之下，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掠过远处的山峦，惊扰着黄土地的酣梦。雪花纷纷扬扬，我和小伙伴们挤在房子里的窗边上，睁大眼睛盯着用小木棒支撑起的筛子，只等着饥饿的小麻雀往里头钻，然后将系在小木棒上的绳子猛地一拉，小麻雀就被扣在了筛子下。回想起父辈们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盘腿坐在炕头，轻松的拉着家常，喝着高度的白酒，抽着劣等的香烟，呛人的烟味混着酒味掺合着笑声挤出门窗，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味，在静静的夜空中回荡，真是让喜欢怀旧的我有些魂牵梦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