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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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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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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冰

河依旧还是那条河,水依旧还是那样的水,但天至腊月,河水便寒凝成薄薄的冰。没有了波光粼粼,毂纹漾漾,动成了静。河水收起摇兀,静静的,与河面枯荷残叶、碧绿水草、芦苇干茎、草屑纸片凝为一体,默然寂然。这是河水睡了,且将自己送入梦乡,只待缕缕阳光柔柔抚醒它,几多寒意便融化为一河的微笑。

可是,这样的薄冰人是不能站上去的,只能远看,不能溜玩。这倒让我怀念起小时候的溜冰游戏。

那时的腊月真的是天寒地冻。由于生活条件的限制,家家户户没有下水道,只将生活废水从每家每户的阴沟里随意流淌到大街上。于是,上学路上,无处不见或长或短或窄或宽的冰面。若说是走着上学,不如说是滑着冰上学。走一段滑一段,冰面长就长滑,冰面短就短滑。双脚一前一后,双臂张开,小心翼翼掌握着平衡,脚下便哧溜哧溜滑出好远,身后冰面上便自然留下几道白花花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的冰痕。

那时村里都有几处大水坑,一到冬天,就结了厚厚的冰。冰层及其厚实,宽阔平展,如玉晶亮,那是孩子们的游乐天堂。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可以直着滑,也可以转着圈滑。没有人知道冰鞋冰刀的事情,就那样穿双棉鞋,照样滑的有模有样,宛若乳燕低飞,又如织梭穿行。还可以一个人半蹲,伸出双臂,让另一个人紧紧拉住,那个站立的人倒退着走或慢跑,带动着半蹲人在冰面上滑行。如果不慎滑到了或者跌倒了,就全仰在冰上大笑,然后在互换一次,继续溜冰。

其实,溜冰是在享受滑行如飞的轻松与刺激。人们惯用了双腿走路,一步一步,很踏实但很慢,时间长了会感觉累。但滑冰却给人以另一种轻松与愉快。足下几乎没有摩擦力,双手下垂或者张开,借着起初的一点蹬力,飞速自然滑行。欣喜愉悦之余,又感到脚下没底,时刻防备掌握不住平衡而摔倒。从未有过的刺激与兴奋在滑行中从纯真心田中滋生,飞扬,飘散。

当然小孩是从来不怕摔的,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是随身携带的棉垫子,只要不摔着脑袋,孩子们大都是越摔越乐,此时此刻,天地间,满世界没有比这更好更好玩,更刺激的游戏了。

现在天气变暖,多少年没有出现河里结厚冰的情况。有时,我沿河岸散步,时而看见大人带着孩子在河边玩耍。孩子穿着厚厚羽绒服,带着漂亮的绒线帽,如同装在套子里的小人。装在羽绒套子里的小人拿着石头砸着河里的冰,咚一下,咚一下,冰面上留下石头砸过的白白点点。听得出冰层的厚薄,只能敲,不能滑。这时我总时感到一种幸福,为着曾有的欢乐,为着儿时甜美的回忆。我想他们是否也深感遗憾,不能下河溜冰,感受一番冰上滑行的欢快与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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