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关系（组诗）

► 晚间漫步……

有时我用嗅觉丈量

脚下的路。义丰街是苦楝子花

的气味，德仁路是合欢香

而滏阳街是属于槐花的。空气

在一路繁花间变得稠密

我是逃出晚间的另一株草木

赤裸着身子

偶尔开白花，偶尔开红花

► 那天……

那天我醒得早

但走在街上发现这个世界

更早一步醒来了

或许天还未亮，已有人清扫街道

洒水车已经开过，苦楝花落在干净的土路上

甚至有孩子也醒来了，尽管还带着梦里的神情

他坐在单车后架的儿童椅里，被清晨的风吹拂着

而我也被吹拂着，在这个珍贵的早上

在尘世尚未混沌之前，我想着你

连心底的欲望也是干净的

► 那些植物……

姐姐来的时候

带走了一块何首乌的根

那是和女儿前年在京娘湖游玩时

买来的。卖杂货的老大娘说何首乌

是能幻化出人形的。它被养植在一个干燥的小花盆里

生出萎靡的叶片，再慢慢凋落，两年了

它的根茎越来越小，外观并无变化，直至女儿失去兴趣

姐姐还曾先后带走过茉莉、芍药、扶桑

龙眼树（吃完龙眼种下的核）、芦荟、红花团扇等

濒死的植物。城市太贫瘠

姐姐将它们全部移植到乡下的老宅子里

父亲走后，老家便很少再回

姐姐说，今年芍药开了，扶桑长了一人多高

这些在城市有过短暂居留的老亲戚

现在热热闹闹，健健康康

► 影片落幕时……

影片落幕时

我们离开座位，让出

观众的身份

“时间拎着它的风雪”

把某个隐秘的答案

散落我们内心深处

——它生发出别的事物

我们再难在黑暗中互相证实

曾为同一个事件蒙羞

或愉悦。再难……

人声嘈杂，尚能置身事外

剧中人，他已突破过我们

内心的封锁和压制

成为我们余生

未完成的情节

► 最好的关系……

有人形容两个人

最好的关系莫过于

树和阳光的关系

因为照耀得以良好生长

因为生长良好

彰显照耀的价值

最好的关系

理应互为因果

但你是你，我是我

而非趋同与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