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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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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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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帮套(10)连载

站在远处的赵三赖子看到了他俩受人欺辱的场面,目送着俩孩子回家的背影,他高兴得捂住嘴刚要笑起来,忽然挤出对眼一愣,动手捋一遍自己的嘴巴,抱起脑袋一蹿一蹿跑回家,倒在院子里打着滚哭嚎起来。原来他到处追星逐臭,多言多语制造事端,结果长出了狗鼻子狗嘴。他本来就已经长出了狗眼睛和狗耳朵,现在又多出了狗鼻子狗嘴,完全就是一副人模狗样,从此再没谁拿他当人看了。

两个孩子到家进屋,一见到妈妈,董秋生就哇的一声哭了。马采莲见儿子出了鼻血,刘三丫哭得流出鼻涕,两个孩子的新衣服都脏了,问过原因,尤其是听说那些孩子骂刘三丫是杂种,她气得瞪起眼睛浑身发颤,疯了一样房前屋后寻找董广庆。等她看到董广庆扛着铁锹从后门回来,才想起来他是趁亮去坟茔地挖雪壳子,寻找他爷爷的墓碑去了。走前他告诉过她,说今年雪大,怕过年烧纸找不到坟,结果她气昏了头把这事给忘了。见到丈夫,她把俩孩子受人欺负的事告诉了他,叫他马上就去找那些孩子出出恶气。董广庆为难地说,小孩子们逗架他一个大人不好出面,又告诉俩孩子以后别出去玩了,就待在家里。俩孩子听完,瞅瞅父亲,大眼瞪小眼,撅起小嘴委屈着躲进了东厢房。马采莲冷静下来也觉得董广庆说的在理,可是一想想有人骂女儿杂种,她心里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到了夜里俩孩子睡着以后,她以闹肚子要大便为由去了东厢房。俩人云雨一番之后,马采莲就把白天孩子被人羞辱的事都告诉了刘全旺。他说:

“要过年了,外面又是焰火又是挂灯笼的,咋能把孩子关在家里,叫他俩明天该出去还出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再受他们欺负咋整?”

“你别管了。有俺呢。”

“你一个大人又不能伸手,有啥办法?”

刘全旺没再说话,只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他也为女儿受到那样的辱骂暗自鼓劲。

马采莲叫他别太生气,抚慰了他一会儿就起来回了正房。

第二天吃过早饭,马采莲就按照刘全旺说的,给俩孩子换了衣服叫他们出去玩。董广庆看不明白她安的什么心,他问:

“还叫他俩出去?”

“嗯呐。不用你管了。”

俩孩子东瞅西看地出了院子,见东边井沿子附近有群孩子玩冰灯,好奇心一上来他们就把昨天的事给忘了,欢喜着奔过去凑热闹。

“你又领着小杂种来了。”昨天和董秋生打过架的男孩子一看到他俩就说。“谁敢跟他俩玩儿,我就揍谁!”

“小孬种,你再敢欺负他俩,俺扯腿儿摔死你!”刘全旺从街道北边一户人家的柴火垛后面走出来。

“你大人欺负小孩儿!”那个孩子又毫不惧怕地喊起来,“山东棒子欺负小孩儿啦——都来看呐……”

听到喊叫声,男男女女,呼呼啦啦围上来十几个村民。马采莲和董广庆听到喊声也奔过来。此时小男孩儿已经把冰灯扔在一边,伸腿坐在地上哭闹起来,见他常年靠杀猪卖肉为生的爹来了,就指着刘全旺说:“他打我,他打我了!”

来人听说刘全旺打了他的儿子,眼睛一瞪,胖脸一歪,二话不说,冲到路北,“咔吧”一声,掰断障子上的一棵锄杆一般粗的木桩子,返回身照着他的后背就抽下来。又是“咔吧”一声,木桩子断为两截。围观的人“啊呀啊呀”地叫着往后退去。那人再次举起剩在手里的大半截木杠子。

“住手!”刘全旺喊道,“俺怕出人命,不想还手。”他弯腰捡起垫在井边的一块尺长有余的青石板,放到石头槽子宽厚的边沿上,抬起右手,“嗨”地一掌劈下去,青石板立时段成两半。“还打吗?”他冲着杀猪人吼道。“你要是不解气,俺自己来。”他捡起一块红砖反手砸向自己的头顶,把整砖砸成了三块砖头。杀猪人举着杠子待在原地傻了眼。

“好,好,好功夫!”围观的村民拍响巴掌欢叫起来。他们把眼前的冲突给忘了。躲在一家猪圈后边不愿意露出狗脸的赵三赖子,看见了这个场面当即就吓尿了裤子。他也忽然明白了,刘全旺刚来时为啥那样准地把牛屎糊到了他的脸上——他不光会打架,身上是有功夫的。

等到众人想起耍赖的孩子和杀猪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早就吓跑了。

站在一边的董秋生和刘三丫,一脸敬仰地抬头看着他们的刘大大。董广庆心里惊得咯噔咯噔的,没想到平日里叫他治得不声不语,支使得脚不着闲的“那个啥”竟然这么厉害;他是处处让着自己呀,要不然,人家只要伸出手随时随地都可拧断他的脖子。

这天夜里,马采莲看见俩孩子都睡着了,明知道董广庆还醒着,就穿上棉衣下地去了东厢房。

“你啥时候练会的那个把式?你刚来那阵子瘦得骨头一敲当啷当啷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马采莲伏在刘全旺的胸脯上,眼神亲昵敬重地看着他说。

“大清国那会儿,俺们那边闹过义和拳,庄里的壮汉都会两手,一辈传一辈。俺也就学会了一些。”

“有这把式还饿成那样,就是硬抢也吃饱肚子了。”

“从小俺爹俺娘就教育俺们做人要正派。抢了人家,俺爹娘在天上看见了会伤心哩。”

“那回来了胡子,把你烤成那样。你打不过他们吗?”

“他们手里有枪,俺也怕连累了你们。”

刘全旺说完,推下马采莲,叫她回正屋去睡。她舍不得离开,眼泪汪汪地抱住他不肯走。

“你还是回去吧。欺负老实人有罪哩。”刘全旺说完亲了她一口。这一口亲得她心酥手软,听话地松开他下地走了。

从那以后,村民们对刘全旺刮目相看,再没人敢欺负他们的孩子。董广庆怕起了刘全旺,明里暗里对刘三丫虽不亲热,但却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甩脸子了;村民们也怕起了董广庆,都怕因为惹了董广庆招来刘全旺的报复。赵三赖子一瞧见刘全旺更是吓缩了骨头架子,只能腿脚不灵地慌忙爬着藏起来;再看见马采莲的时候,就像见到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

自从长出了狗脑袋,赵三赖子白天不愿意见人,夜里悲戚急躁得发出时而像狗,时而像狼,又时而在狗和狼之间来回变调的怪叫声。村里的大人们听到他的叫声心烦得睡不着觉骂祖宗,咒他用狗脑袋想事,落得这个样子活该,小孩子们听了吓得缩进被窝里不愿意出来。家家户户的狗听到他的叫声,好奇又惊异,它们没听过这种似狗非狗的声音,都跑去围观。结果到了近前,个个龇出牙齿欲进欲退,既恐惧又恼怒。在这些真正的狗们看来,坐在院子里嚎叫的这个家伙,长着人身子狗脑袋,样子不伦不类,连狗都不如,留下他就玷污败坏了它们看家护院、对主人忠诚不渝的好名声。于是这十几条狗个个互相壮胆,红起眼睛群起而攻之;他惊恐得站起来狂奔瞎跑,最后缩进马采莲家的狗窝里。看他钻进了遇害同伴的空窝,狗群更愤怒了,冲进来叼腿咬胳膊硬把他拖走了。等董家人和村民们闻声出了门时,他已经被撕扯得手脚全无,身首分离,场面惨不忍睹。待天一放亮,好心的村民们打算给他收拾残骸下葬,却发现剩下的那点儿零碎也无影无踪了。

赵三赖子死了,别人也再不敢欺辱他们,日子平静下来,马采莲的心事又翻涌上来。受新婚姻法结婚离婚自由宣传的影响,她有了和董广庆离婚的想法。在跟相关干部咨询时,人家问她离婚的理由:

“你说你们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你的父母和公婆肯为你作证吗?”

马采莲摇头。

“你说你们没感情,他虐待你吗?也就是经常打骂你吗?”

马采莲又摇头。

“你丈夫外头有女人,常年和别的女人鬼混吗?”

马采莲依旧摇头。

“那你离什么婚呐?回家吧,再别来了!”

马采莲哭了,“骗人,都是骗人的!”她哭得很委屈,很绝望。然而那几个男女干部见了她的样子,却都露出了不屑和心烦的表情,觉得她是无理取闹。她磨蹭了半天不愿意离去,发现人家都不理她,再央求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最后一路哭着回家了。

夜里,她对刘全旺说想跟他私奔,从此离开董广庆。刘全旺坚决不同意,说:“要走也得是俺走,俺不想坑害广庆兄弟。两个孩子呢,都不管了?”马采莲听了既为他辜负了自己的真情感到委屈,又暗恨董广庆不死;偶尔心情矛盾地想到董广庆是秋生的父亲,责怪自己不该怨恨原本无辜的丈夫。在渴望能和刘全旺长期相守的岁月里,马采莲心情很坏的时候还会暗起杀心,想除掉董广庆,又为自己的恶念日夜不安,神魂不宁,一次次梦到自己在阴间下到地狱里受了酷刑。

马采莲在这种煎熬里活了一年又一年,眼看着秋生长成了大小伙子,她开始为儿子的婚事操心。她首先想到的是儿子的住处。在老东北有很多人家,儿媳过了门是和公婆住南北炕的,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帘幔帐而已。董秋生长大以后,董广庆和刘全旺在正屋里给他新搭起一个北炕。刘三丫也日渐长大,马采莲又想给儿子接新房,让他把北炕倒出来给女儿住。在嫩江两岸,村民建房接房,材料不成问题,苫房草甸子里多得连成片,想割多少割多少,土垡子可以随地挖到,树木更是多得可以现用现砍,再和点泥脱些搭建烟囱和火炕的土坯,所用建材就差不多备齐了。建房的花费只是雇用木匠的工钱而已,这对马采莲来说更不成问题。董家尝到了种大白菜的甜头,他们年年都要种上几亩地,因为出了名,每年都卖得很快,马采莲手里到底攒了多少钱,也许只有刘全旺能知道。

很快董家就在正房西面接出一间独设门窗的屋子。马采莲想到二仙姑在这一带接触的人多,就去跟她打听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好姑娘。二仙姑虽已年满四十,但脸色依旧粉嫩,艳如晨霞。听明白了马采莲的来意,她先是按捺住心里的惊讶,然后笑道:“你要是把刘全旺让给我,我就说出个叫你乐得昏倒的事。”

“仙姑真会开玩笑。一个骡子你要他干啥?”

“你忘了我给你的春药了?骡子吃了管不管用,你清楚,我更不糊涂。我试探过,他可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你再拿我寻开心,天大的好事我也不听了。”

听了马采莲的话,她淡然一笑。“咱姐妹俩谁跟谁,你别跟我拉花架子。”

“啥好事啊?”

“你们家秋生有对象了。”

马采莲愣住了,又不相信的摇摇头说:“秋生那孩子很孝顺,这么大的事哪能瞒着我。”

“自古病不瞒医,但医有医道。病人不叫说的,我也不会说出去。”二仙姑拉住马采莲的手。“你救过我的命,你的恩情,我二仙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这么说是真的。姑娘是谁?哪里的?长啥样?找你看啥病?”

“嗨,瞅把你急的。我不得慢慢说。”

“我不急,你说。”

“姑娘叫赵春梅,是后边赵信屯的。诶呦,那长相,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给她的造化,一到我的屋子,惊得我魂儿都要毛了;好到啥样我也说不上来,你见了就知道了。”

“是啊!”马采莲兴奋得眼里闪光,忽又暗淡下去。“你还没说啥病呢。”

“那么水灵的大姑娘能有啥病,还不就是个头疼脑热的。别抢话。是秋生领她从后门偷着来的,不叫我说出去。俩孩子主意可够正的,我问了,人家姑娘的爸妈也都蒙在鼓里呢!”

从二仙姑家回来,马采莲进到儿子屋里,命秋生给她跪下。秋生见妈妈的神情很严肃,已经猜到了因为什么,跪下后目光哀求地看着妈妈。她看着儿子,想到了自己的命运。儿子在对待婚姻大事上那份敢爱的劲头多像自己,却又远比自己幸运。她流下了悲喜交加的泪水。董秋生靠前两步伏在妈妈的膝盖上说:“妈,你知道了?你别伤心了,是儿子不好,早该告诉你的,可是我俩心里都害怕。”

马采莲捧起儿子的俊脸。“怕啥,有妈呢。只是不该瞒着妈妈呀!”

“妈同意了!她可喜欢我了。我们俩上高小的时候,在班里数她学习最好。是她先给我写的条子,我俩才处对象的。”

“啊,”马采莲惊得半天闭不上嘴。“你俩好这么多年了!可怜的孩子们,都啥社会了还偷偷摸摸的。”她摸着儿子的头又流下了眼泪。“起来吧儿子,妈也老脑筋,咋还叫你跪下。”

董秋生并没有起来。“妈咋又哭了?从我记事儿起,妈动不动就哭。妈哭啥,儿子长大了,你不说我也懂。”他心疼妈妈,也流下了眼泪。“妈放心,我俩不会像你们一样活的那么难受。”

“儿啊,能看到你们这样,妈高兴,就是不知道赵春梅的爹妈咋想的。”

“他们还都不知道呢。春梅说了,就是死也要和我死到一块儿。”

“别胡说,妈就是豁出脸来求他们,也要成全了你们。决不能让你们走爸妈的老路。”

马采莲回到自己屋里,把儿子已经有对象的事告诉了董广庆。听说那姑娘对儿子宁死痴情不移,董广庆坐在煤油灯窝旁边的炕沿上暗自流泪。他哭自己没有得到马采莲的心,哭自己受到屈辱。马采莲见他哭的那么伤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得躲到了院子里。她看着东厢房发了一会儿呆,想去见刘全旺,又怕刺激着正在悲伤中的董广庆,就撤步回到了正房。此时董广庆已经平静下来。马采莲问道:“你看这事儿咋整?”

“能咋整,那头爹妈要是没啥说道,就把她娶回来呗。”

“别光往好处想,谁知道会出啥岔子。我想先见见那姑娘。”

吃晚饭的时候,刘全旺也听说了董秋生偷着搞对象的事。他心里咯噔一下:俺待在这个家里会不会坏了俩孩子的好事?马采莲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刘全旺,转头对秋生说:“你明天叫赵春梅来咱家一趟,就说我妈想见你。”

“就怕她不敢来。”董秋生说。

“保准儿能来。我听出来了,那是个有主见的姑娘。”

正像她预料的那样,第二天赵春梅就跟着董秋生一起来了。二仙姑所言不虚,姑娘果真身材俏丽,神采照人,脸面羞涩起来艳似冬梅,平静下来素若秋菊。看着她垂过腰际的独辫子,美得马采莲忘了自己是谁,激动地把她让到南炕上,弯腰亲自给她脱鞋,转身又给她往碗里倒热水。赵春梅已经从董秋生那里得知了他妈妈的态度,见到马采莲也感到格外亲切。

“婶子别忙了。看我,不经媒人介绍,自己就来了。”

“快别这样说。你来了就是我们老董家修来的福分。我见了你呀一点儿都不觉着眼生。”马采莲挨近赵春梅坐下来。

“我也觉得婶子可亲。”

赵春梅的话说得马采莲又险些落下眼泪。“你别笑话婶子。我这是高兴的,也是平日里爱哭,眼窝子浅了。”

“我都听秋生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婶子说,只是心疼婶子。”

听了这话,马采莲忍了又忍,但还是流下了泪水。“婶子天生就是这个命,不认也没招了。真羡慕你们这些念了书的孩子,敢拼敢闯的。”

“婶子别难过,等我过了门一定会对婶子好的。”

董秋生看她俩说的热乎,自己插不上话,也不忍见妈妈流泪,听到外面传来猪叫声,就借着给猪添食的理由躲出去了。

“你是个好姑娘,懂我的心,说话对人心思,婶子稀罕得都忘了规矩,哭鼻子抹泪的。”马采莲摩挲着赵春梅漆黑发亮的长辫子又说,“可我还是担心,担心你爸妈说你们俩自个处对象,名不正言不顺。”

“只要叔和婶子不说啥,我就不怕我爸妈打横。”

“好好跟你爸妈说,可不行死呀活呀的。”

“我知道。”

送走了赵春梅,马采莲满心欢喜,却没想到两天以后赵家夫妇找上门来,大骂董家不懂规矩,既不托媒又不相门户,就支使儿子勾引他们的女儿;这还不算,竟然不经爹妈同意就把她骗到了家里,想不花彩礼捡他们的便宜;对这样不把人家爹妈放在眼里的主,他们宁可把女儿剁碎了喂鸭子也不会把她嫁过来;还说怕这种不清不浑的人家带坏了他们的女儿,话里话外嫌弃董家门风不好。他们一通浑骂走了,差点儿把马采莲气个倒仰。

就在董家对这门亲事感到绝望的时候,没过几天,董家来一个能说会道的婆子。那婆子自称是来给董秋生做媒的,所提的姑娘还是赵春梅,说董家撇开她这个媒人不用,支使儿子自己搞对象是没瞧起她,又说董家不想明媒正娶是没把赵家放在眼里,搁谁谁不生气等等,说了董家一大堆不是。聪明的马采莲听出事有转机,一定是赵家拗不过女儿,就想通过媒人赚个面子;她一口一个是是是,满兜满装地承认自己办事不周,一再给赵家赔不是,说赵家夫妇骂的在理。只要两家成了亲家,谁对谁非终归都是虚的,马采莲才不在乎那些没用的说辞呢。

马采莲不缺彩礼钱,她要的是对心气的儿媳妇,叫媒婆捎话给赵家,说彩礼的事,他们要斗尖,她给个斗流,绝不辜负赵家的一片真心。媒婆回去后又给马采莲带来赵家的一个条件:小两口结婚后必须分家单过;理由是董家人口太多。马采莲和董广庆听说了都为舍不得儿子出去落泪,但为了支持儿子和赵春梅的自由选择,她决定再次让步。马采莲觉得刘三丫大了,秋生搬出去以后,她有个独门的屋子方便不说,正房里的北炕太碍事,扒掉屋地也宽敞一些。权衡利弊,她咬咬牙,转年给秋生在沙家屯西头又盖起了两间小草房。冬天里,刚满十八岁的董秋生就完了婚,顶门立户地过起了他们的小日子。

在给董秋生办理婚事的过程中,刘全旺能躲就躲,尽量不掺言。赵家提出的最后一个条件里说董家人口太多,分家理由很牵强。太多,多谁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羞得他无地自容,既尴尬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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