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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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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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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叔叔的小屋


文/箫笛

时光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他爸爸的名字叫时候。时候兄弟两个,弟弟叫时间,孩子们的这些名字都很有趣,这要感谢时光的爷爷时全,时全是个老学究,肚子里有些墨水,因为姓时,取名字就很有些意思

时光是个懂事的子,不是很内向,也不算外向,见了人也会热情地叫一声“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婶婶、大娘”……,学习成绩也很好,每学期考完试,总是往家里拿奖状,他爸妈把他得的奖状都贴后墙上,一眼看过去,很是好看。

时光爸爸妈妈脑袋很灵活,买了一辆农用车跑运输,时常凌晨出发,那时光,时光还未起床,夫妻两个回来时,有时光已经大半夜了,孩子已经睡了。

时光家的房子靠近村头,跟他爷爷奶奶家的房子不在一起,时全老两口有时光,住过去给他们看门,同时也陪陪孩子。

时光的叔叔叫时间,二十来岁,跟人家学木匠,已经出师了,村上有人家结婚﹑嫁女儿﹑盖新房,就请木匠去做家具﹑陪嫁的橱柜﹑或者是盖房子的梁,时间的师父就带着他的一群徒弟过去。

拿了工钱,师父还算讲究,不贪多,尽量地分给徒弟们,徒弟们看到师父大度,也都愿意跟着他干。

师父有一子一女,儿子比时间的哥哥还大,女儿叫庞玉荣,高中毕业没多久,成绩不是太好,那个年头,考个大学不容易。这个小师妹也知道考不上大学,高中一毕业,拿个毕业证就回来了,先帮着家里做做事情,等着有机会跟别人一起出去打工。

小师妹长得眉清目秀,很耐看,一众师兄弟们时常出入师父家,很爱逗逗她,小师妹也不生气,很有几分气质。唯有时间不太开小师妹的玩笑,这一下子引起了小师妹的注意,有事没事找这个师哥说话,日子长了,时间还真动心了,真心真意地对待小师妹,每次跟师傅出去干活,主人家给的好吃的﹑好用的,他都偷偷地拿给小师妹,小师妹整天乐呵呵地跟他在一起说话聊天。有几个跟时间差不多年龄的师兄弟也都是未婚青年,想着法子引起小师妹的注意,可他们越是这样,小师妹越是敷衍和远离他们。

师父也看在眼里,不去多说,师娘却不同了,师娘有些嫌贫爱富,一心想让女儿将来嫁个好人家,为此,对这帮徒弟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训了几次,徒弟们收敛了许多,私下里,老太太也跟女儿说了不少私房话,意思是,眼光要长远,时间长得再怎么不错,毕竟是个农村娃,有啥出息?

时光八岁时,他父母亲那一天都未出车,家里的鸡啊,鸭啊,狗啊,哦的叽叽哇哇乱叫,大门从里面锁上,家里不见动静,时光的爷爷时全在他们大门口大喊了好几遍,也不见里面的人起来开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老头子开始生疑了,他去时间的师父家把时间叫回来,让他去看看哥哥嫂子是什么个情况?

时间翻墙进了哥哥嫂子家,打开堂屋的门,看见了屋子里到处滴着血迹,进了卧室一看,不得了,哥哥嫂子都被人杀了,整个床上都是血,场面惨不忍睹,时间当时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来,打开大门,出去后,放声大哭。

邻居们三三两两地过来,有人冲进去后,出来时直拍胸口:“太吓人了!太吓人了!”那边早有人报警了。

警察来了之后,拍照取证,然后开始侦破。几天后,嫌疑人捉住了,说是因为情。

时全老夫妻自从大儿子两口子死了之后,每天精神恍恍惚惚的,“时光娘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不可能的!”村人们更是议论纷纷,说三道四,老夫妻两个一下子全病了,老太太睡觉,只要一闭眼就看见大儿子浑身是血站在床前,每天都是如此,不久之后都相继病逝了。

一下子三个亲人没了,时间和时光感觉到恍若隔世,叔侄二人一下子都沉默寡言了。

时间的小师妹抽空来看了几次,安慰了时间,还给时光买了点吃的。再后来就不见人影了,据说是被她妈给关起来了,后来又给逼着去城里相亲了。

村上人虽然都是长舌头,但是,他们身上的那股子热情和质朴的品质还是发挥出来了,他们忙前忙后帮着把逝者的丧事给料理地妥妥当当的。

年把二年之后,时间的小师妹嫁人了,据说是城里人,家里搞建筑的。结婚的那一天,小轿车来了十几辆,那个年头,能开得起小轿车的没多少人。

时间的一众师兄弟们早几天就去帮忙了,做嫁妆﹑把准备酒席的事情也忙活起来了。师兄弟们拿时间打趣,这个说:“师哥,小师妹出嫁了,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那个说:“师弟,心里不要难过,小师妹命好,咱是癞蛤蟆,吃不到人家的这个天鹅肉!”……

等到了正日子那天,十几辆小轿车浩浩荡荡往村子里来,时光早已跟一群小伙伴们挤在热闹的人群中看热闹去了。乡亲们被那个迎亲的阵势惊住了,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评论:“看看人家玉荣,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一下子掉进福窝里去了,对象家里很有钱,啥活也不要干了以后,净享福去了!”

时间老早把门从外面锁上,自己躲在屋子里睡觉,说是睡觉,哪里睡得着,外面的热闹声音越大,他心里越难受,心里酸酸的,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要是有娘在就好了,她善良了,总能够看懂我的小心思,然后想办法安慰我。可是,娘已经不在了,我还要一个人把时光拉扯大,也没个人来给我分担一些。”想到这些,更是算出,蒙着被子,独自流眼泪。

时间的师父老庞里里外外忙活着,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时间哪,你去那个什么?”平时干活的时光,总是时间用着顺手可,这会儿叫不到时间,也不知道时间在哪里?他也没大注意,结婚嘛,人一多,谁在,谁没在,注意不到。

开席了,时光也跟一帮小孩儿坐上桌去,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时光是时间的侄儿,时间又是老庞的徒弟,也就没人说她,相反,都热情地招呼他。

时光毕竟还是小孩儿,玩得开心的时光,也就忘记了父母的惨剧,也想不起来自己没有父母来疼爱自己了。

听到鞭炮声再一次噼里啪啦响起,时间知道新娘子庞玉荣被接走去城里生活了,他一下如同沉入了万丈深渊一般,万念俱灰刚刚对生活重新燃起的那股热情又被浇灭了。

没有了娘的时间,更没人来关心了,如果有老娘在,还会张罗着让人给说个亲,但是,他的娘没了,再加上他又是一个不太爱言语的人,跟陌生女性说句话,都会有点紧张和结巴,自己去谈个对象回来,真是难上加难。

除了干活,时间就等着时光放学回来,看着他做作业,辅导孩子功课。爷儿俩的衣服勤换勤洗,家里的卫生也常常打扫,隔壁大娘担心时间是个大老爷们家里肯定一团糟,老太太过去串过几次门后,回来直咋舌头:“时间哪,不简单,家里收拾地利利落落的,会缝衣服会蒸馒头,会做饭,会炒菜不比个妇女差。”

这都是被生活逼的。

时光家的房子,自从父母亲被害之后,没人敢在里面住了,左右的两户人家也害怕,说是常常半夜里听到时光家传来哭声,院子里的盆叮叮当当作响,大铁门吱吱嘎嘎的,越传越邪乎。时间也只能让那房子废弃在那里了,他也不敢去住,想一想也是害怕的。

但是,时光跟他住在一起也常常害怕,毕竟时间的父母亲也都是死在了这个房子里,看着那些熟悉的凳子﹑桌子等等东西,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和回忆,让人感觉恍如隔世:“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死呢?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呢?人死后究竟有没有灵魂呢?人死了之后是不是去了某一个特定的空间,然后再俯视着着这个世界?还是他们没有走远,就在我们周围只是我们看不到他们?......”

时间住的是三间瓦房,东首那间是父母亲活着的时光居住的,西首这一间是时间和时光住,爷儿俩睡一张床,夜里孩子蹬掉被子啥的,他会给盖一盖。中间的是吃饭的地儿,正上方的墙上挂着毛主席画像,东墙上挂着父母亲的遗像,餐桌﹑木凳和自己做的沙发。

前面是个小院子,东首靠墙是厨房,支着两个地锅,墙上嵌了几颗粗钉子,搁上几块木板,上面放着油盐酱醋,厨房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麦草和木柴,锅台上一尘不染。

小院子不大,西墙边种着一棵洋槐树,枝繁叶茂,夏天里,整个小院都处在了洋槐树的庇护之下。

这个并不是小院的全貌。紧靠着洋槐树,有一个小门,打开小门,别有一番天地,一圈院墙从西侧围过去,把整个三间房围过去,再往后几米远,折过来,与东面的强会合,接过去,围住。

这后面的小院,靠最后面的墙,搭了三间小屋,往右拐过去,西墙又是两间小屋,几间小屋里放着杂物。

这个还没结束。

小屋在后面又开了一个小门,打开小门,后面是一个池塘,时间用木桩围了东面和西面,木桩一直围到池塘边,再用尼龙网在水里往南面围,里面养了十几只鸭子和几只鹅,这个小院里还有十几只鸡,几只盆摆在地上,喂食的时光,鸭子与鹅从水里出来和鸡一起进食。这个小院里盖了几个低矮的小木棚给鸡鸭鹅居住和庇荫。

站在这个小院里往北面看,远处是空旷的田野,邻村的房屋,还有远处绿油油麦田里的三三两两散落的坟堆。在下雪天,站在这里往远处看,所有的一切都被雪覆盖了,满眼所见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想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诗句,那是一种深深的人生的寂寥感和孤独感。

或者在春天的夜晚站在这里,四周是暖暖的春天的气息和各种花的味道﹑青草的味道,还有夜的深邃,再加上四处传来的狗的几声,黑暗再向远处眼神,延伸到哪里?延伸到岁月深处,让人感到人生的孤独﹑无助和渺小。

一到晚上,时光就有些害怕,他会想起爷爷奶奶,他感觉所有的老物件上都有着爷爷奶奶的身影,时间让他去外间倒水喝,他都不敢去,他说:“我一抬头,看见爷爷奶奶的遗照,就感觉他们一直在看着我,心里很害怕!”

时间就把时光搂在怀里睡。

说实在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时间也害怕,跟父母亲在这几间小屋里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所有的一切都沾满了对父母亲的回忆,每一样东西都能让陷入沉思,想起与父爱与母爱的点点滴滴。

深夜里,哪怕是一丁点的动静,他都会惊醒:“父母亲回来看我了!”灯光所照不到的角角落落,他都怀疑那里面藏着一个鬼魂,让他内心惶恐不安。

在白天,时光去上学跟小朋友一起玩,放学了,回来做作业,做完作业,跟小伙伴们出去瞎跑,玩的不亦乐乎,这些时光他不会想起死去的父母亲。但是,在夜间,叔侄两个相依为命时,孩子感到了孤独,夜间,在梦中,时间经常听到孩子说梦话,梦到自己的父母亲:“妈妈,给我买新衣服!”“臭爸爸,臭爸爸!”

听到这些,时间内心里一阵阵的酸楚,“这孩子太可怜了!我们家太倒霉了!”

周五放完学了,时光闷闷不乐地回来了,时间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晚饭也不吃,鞋子一脱,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任凭时间怎样喊他,他就是不吭声。

无奈,时间去隔壁去问薛小胖,小胖说,语文老师让写作文:我的爸爸/妈妈,任选一个,时光就受不了,下了课就趴在桌子上哭。

时间对时光说:“那你可以写‘我的叔叔’啊!一样可以写的很好。”好说歹说,孩子擦干眼泪起来了,吃了晚饭,开始写作文《我的叔叔》。

他先交待了父母亲遇害,爷爷奶奶病死,然后写叔叔如何照顾他,爷儿俩如何的相依为命,还把小院里的情况一笔带过,让小院一下子成为了一个温馨和幽深的地方。

文章获得了老师的赞扬,老师更说:“你家的小院子真不错!我有空要去看看!”

现在的媒体上常常披露虐猫或虐狗的事件,农村也有,这就是普遍的人性。薛小胖爸爸就是一个狠角色,时间听母亲说过,薛小胖家的母狗下了六只小狗狗,薛小胖爸爸趁着母狗出去的一会儿功夫,六只狗崽子用篮子挎着去田间地头给扔了,小狗还未断奶生生饿死了,他后来还跟人说这件事,真是够狠心的。

傍晚时分,干了一天活的时间骑着车从邻村回家了,经过田地的沟渠时,听到有一只小鸭子的叫声和一只小狗的叫声,“野外怎么会有鸭子和小狗呢?”他下了车,果然在小沟里发现两个小东西,小狗狗估计已经满月了,看见有人来,摇头摆尾,蹭时间的裤脚,小鸭子还不大,毛茸茸的,一身的鹅黄色。

乡下经常有过来赊小鸡或小鸭的,小贩带来一筐筐的小鸡或小鸭上门来,不要你的钱赊欠给你,等到来年,他们过来,按照成活率来收钱,乡下人也都是本本分分的,按照人家的规矩来。时间猜测,这只小鸭子可能是从他们的筐里不小心掉下来的。这只小狗是怎么回事情?他想不通了,“也是被人遗弃的?”

小鸭子把那只小狗当成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同类,一步不舍地跟在小狗的后面。时间把两只小东西放在车篮里给带回去了。

看到了叔叔带来的两个小东西,时光可高兴了,晚饭也没好好吃,自己吃一口,喂一口给小狗和小鸭。他央求叔叔给小狗和小鸭做一个窝。

时光让时间去做作业,自己在院子里忙活开了。来串门的大成子看见时光的小院里灯火通明,以为时光家里发生啥事情了。听说是给两个小东西做一个窝,大成子说:“做啥窝?提了扔到外面垃圾桶里!有那个闲心!”时光正在做作业,听到大成子说的话,赶紧跑出来:“不能扔!它们多可怜啊!大成叔叔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大成子过去,一把把时光抱起来逗他:“就你有同情心!就你有同情心!”时光直喊“救命”。

忙活了两三个钟头,两个小东西的“家”完成了,简直是完美,后头是两间屋子,高度是一米,一间是明间,一间是暗间,屋顶盖上了防水的塑料布,两间小屋里都铺上几间旧衣服保暖。出来就是一个小院子,使用木条做的一个篱笆院,能够锁上院子,不让两个小可爱出去。大成子帮忙把小木屋抬着放到东边靠墙的地方放好,插上“院门”。

自那以后,时光的生命里因为两个可爱的到来,增添了不少的欢笑声。

一只狗,一只鸭跟在这对叔侄的身边,甚是有趣,招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主家是女儿出嫁,师父带着徒弟们忙活了好几天,总算把嫁妆做好了,主家留吃晚饭,到了八九点钟,酒饱饭足了,师父几人骑着车子往回赶,沐浴着夜色,聆听着自然界的各种声音,虫鸣声﹑一直鸟儿的惊叫﹑溪水的水流声,耳畔不时传来狗叫声和拖拉机的“突突突”的声音。

时光父母亲刚出事那会儿,时光还小,等到时间干活回来天都会很晚了,时间跟他师娘商量,让孩子一放学去师父家蹭饭吃。师娘还算是热情,对小家伙照顾地还不算,弄好饭端给他,完了,督促他做作业。后来,孩子年龄大了一点,慢慢地学会了做家务。每次叔叔做饭和做家务,他就跟在叔叔后面观察叔叔如何做事情的,慢慢的,也学会了不少,一放学,扔下书包,去后面给鸡和鸭扔几把粮食,然后用地锅烧饭和炒菜。

时间一边骑车一边想:“不知道时光吃好饭没有?”

回到家,门已经锁上了,门缝大,手可以伸出去,把一扇门上的铁链贴在另一扇门的门鼻上,锁挂上去即可锁上。

时间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灯也没开,他开了灯,桌上的饭菜都没动过,进了里屋,时光蒙着头正在睡觉。时间掀开被子,看到孩子面上有泪痕:“这是咋了?”

看见叔叔,时光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跟叔叔诉说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被几个坏孩子给欺负了。

第二天,时光放学回来,时间跟师父请了一会儿假,在放学回家必经的路上偷偷躲起来。看到时光过来,三个半大的孩子冲过去又要打时光,时间忍不住了,上去把那几个孩子推倒在地:“以后再敢欺负时光,我打断你们的腿!”几个坏孩子落荒而逃。

谁承想,那几个孩子的父母知道了此事不善罢甘休,五六个大人再加上那几个坏孩子冲到时间家门口在那里大吵大闹,扬言要灭了时间叔侄。时间两只手分别拿着一把菜刀,一脸杀气地出来了。此时,围了很多人在看热闹。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几个家长根本不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才教育出那样的孩子来。围观的乡亲们都替时间爷儿俩捏了一把汗,那几个家长不是善茬,一向为人温和的时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把时间群殴一顿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间两手握着菜刀出来,这倒出乎他们的意料。“怎么着,打上门来了?你们孩子欺负我侄子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还这样,我见一次打一次!你们看看,时光这孩子还不够可怜啊?来来来,你们上来试试看!上来!”最后两个字语气最重,那几个家长吓得一哆嗦。看着时间手里的菜刀,他们没有一个上前的。

他们也自知理亏,再加上周围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一说:“这爷儿俩也够可怜的了,他们还欺负上门了,还有良心不?”这几个家长一句话也没多说,低着头尴尬地离开了。自那以后,没人欺负时光了。

左邻右舍,包括时间的亲戚们,他们都有一颗善心,或者说是一颗同情心和悲天悯人之心,不断有人给时间介绍对象,一听时间的家庭状况,都摇摇头。即便有人对时间这个人有了好感,想做进一步的交往,都会提出一个条件,把时光送走,送给人领养。

人,就是这么现实!

时间感到很奇怪,自己不就是没有了父母亲,多了一个侄儿要抚养吗?侄儿咋还就成了累赘了呢?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不能娶了媳妇忘了侄儿,那样的话对得起死去的哥哥和嫂子吗?”

基于这种情况,时间干脆拒绝了一切的相亲了。

在师父家,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庞玉荣,带着一个小女孩,已经会跑,会叫人了,庞玉荣看到时间,对身边的女儿说:“萌萌,叫伯伯!”萌萌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伯伯!”时间温和地抚摸着孩子的头,看了一眼师妹庞玉荣,师妹满脸的憔悴,跟时间说话时,脸上的笑容,时间看得出来,那是勉强装出来的。师妹脸上写满了心事,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水灵灵,眼睛如葡萄那般美丽,有灵气的那个小师妹了,她成了一个怨妇,一个黄脸婆,这种变化就在短短的几年之间发生的。

时间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话:“你,过得,还,好吧?”

小师妹沉思了半天,悠悠地说:“还,还好!”然后,不经意间,用手擦了一下眼泪。哪里是好?分明是不好,相当不好。

当年对小师妹有点心思的师兄弟们进出师父家,都是远远的避开小师妹,不去跟她说一句话,甚至有几位在窃窃私语:“八成是被老公给踹了。她老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城里人,有了俩钱,就会烧包,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

时间实在听不下去了,心里像乱麻一般。看到小师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完了,师妹肯定是婚姻不幸了。

师父和师娘背后里说的话,恰好也被时间无意中听到了。

“有俩钱了,竟会干出干出这种事情,家里有老婆孩子,还在外面养个小的!”这是师娘的话。

“唉!这事让咱家玉荣给摊上了。行,离了也好。从火坑里跳出来了。这个畜生,我见到他,打不死他!”师父很无奈又很生气地说。

“要是咱玉荣生个儿子,那个畜生还不一等会离。说是离了好,可这以后咋办呢?玉荣还年轻,还带着个孩子,好的是找不到了。她的那些师兄,你的那些徒弟,好几个没对象,人家也不会看上玉荣,这农村,谁愿意找个二婚还带着个孩子的?”

时间听了,一阵阵的难过。

庞玉荣在娘家住下了,帮帮她娘干活,家里的,田里的,孩子就带在身边,她娘帮着一起带。毕竟是自己娘家,她娘不断的开导她,一段日子下来,脸色好了不少。

时间跟往常一样与师兄弟们由师父带着一起干活,有几个师兄弟已经出师了,自己单干,他们师父也没啥意见,以后,逢年过节了,还会买东西来看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农村人很讲究这方面的礼节,也重感情。

领了工钱,时间骑车去镇上给时光和萌萌买了好些玩具,还给庞玉荣买了丝巾﹑发卡和擦脸的雪花膏。看着时间和萌萌看着玩具时那种高兴劲,时间感觉到无以言说的开心,他一抬头,才发觉小师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就在那一瞬间,小师妹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收敛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纯情少女了,已经配不上师兄时间了,要不是她娘拆散她和时间,或许她会过得很幸福,可能日子不会很富裕,但是,有了自己心爱的人的呵护,这就足够了。但是,现在呢?一切都回不去了。

时间看出了庞玉荣的心思,却不去戳破她,甚至也不会是假装很大度:“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他什么都不说。他说:“玉荣,带着萌萌去我家玩!”

时光把好东西都拿出来给萌萌吃。他们带着庞玉荣参观他们的小院,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小狗和小鸭的“院子”,很是精致,有里屋和外屋,里面的布置让人感觉很温暖,小院子让人感觉那是小狗和小鸭的世界,而最让人欣赏的是小狗和小鸭的跨越种群的友谊。小鸭在懒洋洋地偎依在小狗的身边,那是一份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亲情,让人羡慕。萌萌说:“我可以和它们做好朋友吗?”时光说:“当然可以!看,我就是它们的好朋友,我可以带它们去散步,以后,你愿意和我一起带着它们去散步吗?”

“好啊,好啊!太好了!”小丫头高兴地拍着手跳了起来。

时间和庞玉荣也相视一笑。

时间说:“玉荣,待会儿,你就在这儿吃饭吧!我去街上买点菜,顺便跟师父﹑师娘说一声!”庞玉荣连忙点点头说:“嗯!”

看着时间推车出去的背影,眼泪一下子从内心里往外涌,他是珍惜爱护和疼爱她的兄长,是她的亲人,她多想扑到他怀里,享受他温柔的抚摸。可是……

时间去买菜了,两个孩子围在小狗和小鸭的“院子”旁,逗它们玩。庞玉荣没事情干,溜达到堂屋,后墙上挂着时间父母的遗照,两位老人的目光是那么慈祥。“多好的两位老人啊!他们为人处事上通情达理,可是老天为什么偏偏这样对待他们,让他们一家人遭受那样的不幸?让这样的好人早早地去世?为什么不让他们长寿?”

时间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但是自从家中那么多亲人相继去世后,所有的事情自己只能学着做,同时,还要学会照顾侄子。家中里里外外,被时间收拾地利利落落的。

靠东墙,木头做的楼梯通到上面,“难道,上面还别有洞天?”她顺着楼梯爬上去,好家伙,上面真的是另一个世界。在乡下,像这种尖顶的屋子到处都是,农民不讲究装修,进了屋子,就能看到屋梁和屋顶,屋顶呈前后支撑状,或用高粱杆,或用薄的水泥板。时间在梁上摆放了木板,隔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空中楼阁。

庞玉荣爬上去,里面摆放了一张床,床头柜上还有书,估计时间经常会待在上面。

下了楼梯,走出堂屋,推开西面跨院的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蔬菜的世界,一垄一垄错落有致的韭菜﹑茄子,绿的青菜,爬满架子的长豆﹑扁豆……。好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和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嬉戏,抬起头,看见树枝上挂着几个木制的小屋子,小屋子上留着圆形的小洞,毫无疑问,是细心的时间给鸟儿们做的窝,有几只小麻雀从木屋的圆洞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然后小眼睛里露出一丝惬意,叽叽喳喳几声,呼朋唤友“蹭”地一声飞上树梢,警觉地继续观望。那棵粗壮的杨树上有一个大木屋,离地面两米高,庞玉荣顺着木制的楼梯小心翼翼地一阶一阶爬上去。小木屋以三个粗壮的树干为依托,环绕一周,那棵树好像从木屋中长出来一般。木屋里的空间不是太大,庞玉荣要弯着腰才能进去,里面摆着男孩子才拥有的玩具,木抢﹑木剑﹑弹弓,还有几个木盒子,大概是用来放东西的,甚至有一张小木床﹑小木凳,真是个玩耍的好地方。大概没有家长会像时间这样能为孩子做出这样的小木屋来了。

“我要是时光,也会感到很幸福的。累了﹑困了,就可以躲在这小木屋里睡觉﹑看书,真的是好哇!”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时光和她女儿萌萌说话的声音,他们朝这边来了。

“妹妹,你像我这样往上爬,不要害怕,我叔叔做的楼梯可结实了!你不要向下看,你越往下看,你就会越害怕。”

两个孩子看见庞玉荣在小木屋里都很惊讶。

“是你的叔叔给你做的这个木屋吗?”

“不是他还有谁?我叔叔太棒了!”

“你叔叔真厉害!我要是有这样的小木屋多好啊!”萌萌噘着嘴一脸的羡慕。

“那你可以经常过来找我玩啊!”

时光把木抢﹑木剑﹑弹弓那些玩具一股脑儿全拿出来给萌萌玩。

“啪!”

时光装作被打中了,往小木床上一倒,庞玉荣娘儿俩差一点儿笑岔了气。

随着交往的深入,萌萌越来越来愿意跟时光一起玩,小师妹庞玉荣也感觉到一天见不到师哥时间,心里如好多蚂蚁在心里闹腾一般,很不得劲,只要一见到时间,心里才觉得踏实,时间为人处世的朴实和稳重,让她着迷。

她知道,时间才是她心中这辈子可以相依相偎的人。

其实,对于时间来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庞玉荣没事就往时间家里跑,帮他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田里的活,也抽空帮时间去干,时间的左邻右舍也都习惯了,“玉荣,你又来帮时间干活了?”

时间每天看到庞玉荣来了,也跟她有了默契:“玉荣,我今天穿这件衣服咋样?”

“玉荣,那个锅子还没刷,你刷一下!”

“玉荣,我那件衣服你抽空帮我洗一下!”

“那个,你走的时候,门锁一下。”

月底,领了工钱回来,第二天,玉荣一来,他马上把钱掏出来:“我这个月的工钱,你保管好!”

庞玉荣内心里一阵阵的激动,脸一下子红了,娇羞无比,她多想一下子扑到时间怀里。她轻声地说:“我是你什么人?你把钱交给我保管?”

时间一把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拼命地亲她,庞玉荣也一下子酥软了身子,时间把她抱进了卧室里,插上门,倒在床上,两个年轻而又美好的心交融在一起,一切是那么美好。

师父﹑师娘对女儿和时间的那点事也看在眼里,师娘一直在自责因为自己当年的势利拆散了一对恋人,差一点毁掉了女儿一生的幸福。但是,没想到是,缘分天注定,是拆不散的,这一对恋人尽管经历了挫折,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老两口内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老两口怕时间和庞玉荣不好意思把事情挑明,师娘直接了当提出来:“时间,你愿意娶玉荣吗?”

师娘这么一问,时间倒是愣住了,他和玉荣一直担心师父和师娘不会同意他们的事情,哪想到,倒让师娘先开口了。

“我想娶玉荣!”

时间和庞玉荣的喜事原来想办得简单点,在师父家摆了几桌,请师兄弟们和庞玉荣的阿姨啊,舅舅啊这些至亲就行了。哪成想,村里人都去看热闹,甚至村干部都来了,看着小夫妻两个向师父师娘行了大礼,人们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点都不假!”礼成之后,然后村民们都去随礼。

哪有随礼不让吃喜酒的道理?原先的那几桌哪里够?师父派了好几路人马赶紧去买菜现烧。村民们也不客气,都帮着一起弄酒席。

一位老爷子捋着白胡须说:“我长这么大,这是我见到的最热闹的婚礼!”

结了婚的时间,比以前过得更有精神了,觉得干什么事情都更有力气了,每天哼着小调,高高兴兴地去干活,晚上,高高兴兴地回来,时常买点好东西给孩子们过过嘴瘾。

抽空,他还把家里稍微改制了一下,把原先爷儿俩住的屋子粉涮了一下,然后一隔为二,时光单独住一间,如果让孩子一个人住在东面那件屋子的话,怕孩子害怕。

他还把时光的床做成架子床,下面摆放书桌给孩子做作业,上面睡觉,做了一个楼梯可以爬上去,时光可高兴坏了,喜欢的不得了。

萌萌还不是太懂,但是她特别喜欢爬哥哥的楼梯,爬上爬下的,感觉特别有趣。时光在边上紧张地不得了:“妹妹,你小心点,别摔下来了!”

东面的屋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几天,空闲下来了,时间在东面的屋子了给孩子们做了点东西。用木头在围着屋子做了一圈柜子﹑箱子,甚至像城堡状的小屋子,连在一起,中间都是相通的,两个孩子在里面爬来爬去,藏猫猫,玩的不亦乐乎。

时光到了学校跟同学吹嘘自己的叔叔有多么多么厉害,两三个小男孩放学后缠着要去看看,时光同意了,隔壁的薛小胖也来了,几个孩子在东屋里玩到了天黑,知道家长们找过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周末了,几个孩子又来了,还到西跨院的树屋上折腾了大半天,几个孩子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时光,你叔叔真是太厉害了!我回家叫我爸来请你叔叔也给我家做一个树屋!”

别以为孩子是说说玩的,两天后,其中一个孩子的家长真的拿了烟来请孩子去他家给做个树屋。孩子家长说:“天天跟我磨,要我来请时光的叔叔给做个树屋!”

另一个孩子家长来请时间去给做一个像时光东屋里可以捉迷藏的那套东西。

十一

结了婚的时间和庞玉荣并没有忽略时光的感受,而是更爱这个孩子了如果之后,时光每每回忆童年生活时常常感慨自己太幸运了,他和那些父母双亲健全的孩子一样拥有也是双倍的爱——那是父爱和母爱。

无数次,他在梦中差一点笑醒,他感觉自己是最幸福孩子,他在梦中跟自己的婶婶说:“我能叫你妈妈吗?”一旦梦醒了,面对自己的婶婶,自己感到难为情,不好意思跟婶婶说。

因为一个村上住着,本来庞玉荣的父亲是时间的时候,现在亲上加亲,时光见了老庞两口子,就叫“姥爷”﹑“姥姥”,可把老两口乐坏了,时光是个懂事的孩子,又长得眉清目秀的,谁不喜欢?这姥姥和姥爷,有了好吃的,喊上时光和萌萌去吃,有时候也送过去,顺便帮玉荣干干田里的活,或者做做家务。

没多久,庞玉荣怀孕了,这意味着,时家将会有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时间尽可能地帮助婶婶做家务,生怕婶婶会闪着腰,磕着或碰着了,婶婶累的时候他会带着妹妹出去玩让婶婶多休息,这是小院里处处充满了温馨和温情。

吃饭的时候,一家四口人在讨论给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取个什么名字?思来想去,他们就决定了,如果是个男孩就叫“时辰”,如果是个女孩就叫“时月”。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是个男孩,时光高兴地说:“时辰出生喽!”一家人围在孩子的西床边“时辰长”﹑“时辰短”地说个没完,闹得病房里另一个产妇的家人老有意见了。

看着“时光”﹑“时月”这些个名字,萌萌羡慕死了,他跟时间和庞玉荣说:“我也想姓时,行不行?”时间说:“那你的亲爸爸会不同意的?”萌萌很是失落。

“那我叫你爸爸总行了吧?爸爸!”

看着孩子一双如潭水般清澈的眼睛,时光不忍心拒绝她,“那你就叫‘时月’吧!”

孩子高兴坏了:“哦,我也姓时喽!我叫时月了!”

十二

眼看着庞玉荣的肚皮一天天大起来,时间可高兴坏了,每天出去跟师父干活之前先提前把地里的活和家务活干好再出去,叮嘱妻子注意身体,别摔着了﹑磕着了﹑碰着了。收工后,不忘记买点肉啊,菜啊回来给妻子和孩子们补营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家又添了个男丁,庞玉荣爹娘乐坏了,跟着忙前忙后的,时间给孩子取名“时辰”。

萌萌整天跟在时光后面玩,一天到晚“哥哥,哥哥”地叫着,时光也很乐意带着这个妹妹玩,把家里里里外外钻了个遍,从三间小屋﹑小院子,到小跨院到小跨院后面的小棚子,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等到时光读了初中,萌萌也去幼儿园上学了,幼儿园跟小学在一个院子里,初中在邻村,时光上学时顺便把萌萌带着萌萌带去她的学校,兄妹两个亲热着呢!

一晃,时光考取了县里的高中,时间和庞玉荣高兴坏了,时光住校,一个月回来一次。时光住校的时候,每天在睡梦中孩子想念叔叔的小屋,小屋里的一草一物那么清晰。

而这个时候,庞木匠已经年老了,叔叔就出来单干,跟着婶婶一起开一个木材加工厂,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等到时光大学毕业了,萌萌快小学毕业了,时光一回家,萌萌跟在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看到同村上大学带个女朋友回来,萌萌拉着哥哥的手问他:“时光哥哥,你怎么没有女朋友,我长大了做你的女朋友吧?”时光刮一下她的小鼻子逗她:“小屁孩,懂什么呀?”

时光没有像其他有远大志向的同学那样选择去远方工作,而是回到了县城工作,在一家建筑公司里搞设计,这样,他能离家近一点,每个周末坐车回去看看日益衰老的叔叔和婶婶,看着面前活泼可爱的弟弟和妹妹,还有叔叔的小屋里那熟悉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他就感到很知足。

十三

老板见时光朴实肯干,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了时光。女孩也还算清秀,交往了一段时间,谈婚论嫁了,两家都出钱在县城买了房,年底,把婚结了。

妹妹萌萌在时光结婚的那天,自己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大哭了一场,没人懂得这个小女孩的心思。

结了婚的时光才发现,那个女孩有多么势利眼!婶婶过来一趟,时光媳妇一点也不热情,一副嫌弃的神情,婶婶也看出侄媳妇不待见,当天去,当天回,不敢多待,怕给侄儿惹麻烦,让侄儿家庭不和。

时光看到妻子对婶婶的嫌弃,心里很是不高兴,为此,小夫妻两个整天闹别扭,时光没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他媳妇不是省油的灯,整天耀武扬威的,嫌贫爱富,时光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婶婶寻思着,或许只要侄媳妇怀了孩子,小夫妻日子或许能好过点。

但是,两年过去了,时光媳妇的肚皮还未见动静,夫妻两个互相埋怨,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三年过去了,实在过不下去了,离了。时光大受打击,从此对婚姻毫无兴趣了。

时家慢慢兴盛起来,叔叔和婶婶的小厂子每年能赚不少钱,叔叔和婶婶托了不少亲戚和朋友给时光介绍对象。一听到介绍对象,时光就高兴不起来,不是睡懒觉不起来,就是爽约,明明头一天答应的好好地,第二天去相亲了,时光不见了踪影。即使去相亲了,也不好好说话,竟把家里不好的事情往外抖搂,比如,自己没了父母亲,家庭情况复杂……。相亲不黄了才怪?

时光的婚事把叔叔婶婶愁得要死,啥话都说尽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死去的爸爸妈妈想啊,这样对得起他们吗?”时光哪里听得进去啊?

萌萌这个时候也考取了大学,三天两头给时光打电话,哥哥长,哥哥短,每次听到时光去相亲,心就揪着难受,等听说时光相亲失败了,或者根本没去相亲,心里高兴地不得了,总之是不希望时光相亲成功。

一放假,人家去和朋友啊,同学啊去游山玩水,萌萌倒好,一放假就往老家跑,还把时光给喊回来,叔叔时间的小屋里真是热闹啊。萌萌就整天缠着跟时光在一起,挽着时光的胳膊去田野里转转,去镇上的超市逛逛,也去县城玩上一天。萌萌生性活泼开朗,时光也有话,并不是那种木讷的人,但是话不是很多,小丫头能找到很多话题,把自己大学宿舍里的那些糗事和自己班级里的事情都说给时光听。跟萌萌在一起,时光感觉到无比的放松和开心,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了﹑有活力了,他跟萌萌可以无话不谈。

时间夫妻两个也看出了点端倪,时间说:“这两个人怎么能待在一起?”但是庞玉荣很理智,虽然这两个孩子年龄上相差很大,他们也算是兄妹,但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是允许的,她想起自己的不幸经历,她不像让悲剧重演。她做时间的思想工作,时间也想通了。

婶婶故意试探时光:“萌萌这一晃也快大学毕业了,到时候让她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呢?”时光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是啊,萌萌也要找对象,要嫁人的……,为什么听说她要嫁人,我心里会很难受呢?”他一下子也想不通。

看到时光的反应,婶婶知道,时光心里装着萌萌。

自从婶婶跟他说起萌萌找对象的事情,时光脑海里总是出现萌萌俏皮可爱的身影,挥之不去,“我喜欢萌萌?”他转念一想,自己跟萌萌相差太大,哪配得上她?再说了,真是在一起了,今后要是过不到一起去,跟自己离婚前一个样,不是害了两个人吗?

萌萌不管这些,她就是喜欢跟时光在一起,她也不点透,在大学的时候,她一天一个电话,跟时光聊天。时光也是每天盼啊盼,盼着萌萌的电话,等到了晚上萌萌还不给他打电话,他就给拨过去,在听到萌萌说话的那一刻,心里一阵阵地激动,萌萌也是如此。

这对年轻人就这么热恋着,等到萌萌大学毕业,两个年轻人把这层关系挑破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在时间夫妇的支持下,成功了。

十四

时间的小儿子时辰不是念书的那块料,初中一毕业无论如何念不下去了,回家在父母的厂子帮着干活,刚过了二十岁,就能够独挡一面了,然后早早地恋爱生子了。

时光和萌萌的孩子出生时,时辰的儿子已经一岁了,把时间和庞玉荣乐坏了。周末了,时光和萌萌也把孩子带回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真是热闹。

在春光里,时光一抬头才发现叔叔婶婶双鬓已经斑白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时间叔叔的小屋被岁月打磨的斑斑驳驳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呼吸着记忆的气息,细碎的阳光里,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时光想象着,若干年后之后,他和弟弟的孩子也会在叔叔的小屋里跑来跑去,那又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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