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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鸣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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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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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里的时光

沙漏里的时光

沈海平

“姨爸爸,你过来,我的玩具找不到了。”

外甥女郡主奶声奶气地,在儿童乐园的沙坑里招着手叫我。

看着我脱下鞋,走进沙坑,她过来牵着我的手,走到她刚才游戏的地方:“姨爸爸,这儿,我的玩具找不到了”。

我蹲下去,郡主瞪着黑色的大眼睛,看着我在沙坑里翻来翻去,我把找到的玩具递给她时,她兴奋地说:“姨爸爸找到我的玩具了,找到了。”

一边欢快地叫嚷着,一边跑到小朋友身边,炫耀着手里失而复得的玩具。

我看着她的雀跃,走到隔断内的边缘处,选了可以随时能看到郡主的地方,居然有一座方凳可以供我休息。老妻在我的身后,趴在沙坑的隔断外,抱着郡主和我的衣服昏昏欲睡。

方凳的四周散落着小朋友们随手遗弃的玩具,拿起离我最近的,却是一个沙漏。翻转过来,沙漏里的沙子倾泻着,悠悠地弥漫着流逝的遗落。却没有人告诉我,那遗落着沙漏的时光里,我看着郡主灵动而飘逸的身影,轻盈而无拘地游戏着,有一种非常容易满足的类似于“隔辈亲”的亲情温暖而来。

那温暖,是爱还是移情后的寄托?

从郡主第一次入我怀中,我便喜欢在这样静谧的时光里,静静地守在郡主的身边。

后来这仿佛是我的一种习惯。

时光静好,郡主慢慢地成长,慢慢地不再需要我的怀抱。城外的那一座幼儿园,成为她最爱的地方。闲暇时我会想起她在幼儿园做一些什么,想起她的老师,也会如我,放纵着她的快乐活泼,笃定地觉得那也是一处有爱的乐园,便痴痴地傻傻地笑着。

在我独自去幼儿园接过她一次后,每个傍晚,快到她放学的时间,我都会期盼着妻或者妻妹,或者妹夫通知我,去幼儿园接她。不论是送她回家还是来到我家,不论是陪着她画沙画,陪着她藏猫,还是陪着她听儿歌,陪着她骑车,都会令她倾注着依赖的深情,令我享受着放纵的溺宠。

一刹那,我的心静了。

不只是因为她出现在我生命中,在我的视线内游戏着游戏,那些童趣,那些没有所谓的名、利的场景,那些没有日常困扰我的失望与绝望的情绪,只留下淡然纯真的我们,只留下一段段陪伴的美好时光……

就如同我在沙坑中,手中轻拢的那一掌细沙,慢慢地聚于沙漏里,将一段一段的陪伴,如细沙一般倾泻。

时光,如沙漏里的沙,无论用工具去填充还是填充后倒置遗落,都那么飘渺着,都如同我陪伴郡主戏嬉后,看着她随父母回家,我身边那种空落落的思想,看不见,摸不着,却万千挂念。

沙漏的时光里,谁也不能逃离的,是孩童茁壮着追赶着成人的渐老。漏底渐渐堆积的光阴,藏着流逝的模糊的回忆,如沙粒般散发着成长的痴迷。

游戏消耗着郡主的体力,她走出沙坑,轻扑入我怀中,我抱着她还没走到车子里,她就沉沉地睡去。

别离了游戏中的沙漏,时光在车轮的流转下,催促着一次次的小别离。郡主到了父亲的怀抱里,还是沉沉地睡着,我挥手离去,老妻在我的前头,我望着她走在楼梯里的那个背影,那个难掩的孤寂,一如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思念。

回到家,拈一壶老酒立于厅前,微醺着望着窗外。今夜有月,一轮将残。窗外的夜空,轻雪蒙蒙,窗外是料场,空旷着荒凉,宁静却安详。视线所达之处,是古城的一角,几株高大的杨树,枯苦地摇晃着,在远处依稀的火车汽笛声中,倔强地直立,仿佛在无言的冬日里,回忆起年轮里曾经的风霜冷雨、侠骨柔情,不着痕迹地积蓄着春日勃发的力量。

轻握着酒杯,一如空握着沙漏里的时光,心头有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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