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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益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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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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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

肖益民


挨打对于我的童少年时代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不计其数。父亲性格火爆,只要违背了他的意愿,他就会大发雷霆、愤怒不已。我也不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顽皮、倔强的性格,经常背着父亲干一些调皮捣蛋的事,邻居会把我的所作所为投诉给父亲,这时我就会免不了遭受父亲的一顿抽打,父亲打过后,我就淡忘了,从不把挨打放在心上。父亲见我屡教不改,就去找算命先生问个究竟。算命先生告诉父亲,你儿子是个拗骨公,叫他扯蒜,他就扯葱。究竟挨过多少次打骂,我已经记不大真切了,唯有那次因我的好奇,惹出的事端,受到的打骂,让我终生难忘。

父亲是个新闻迷,我5岁那年,他东借西凑了3元钱,在我家的堂屋的柱子上装了一个长方形的广播,早晨7点、中午12点、晚上7点,它就在屋柱上叫喊,具体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父亲却很着迷,每天早晨起床一改过去下地干活的习性,而是搬来一条木橙子,坐在堂屋里屏声静气地听着,心怕漏掉了什么没听到,他听广播时,我们讲什么,他都不会搭理,弄得我很不开心。有一天,我跟父亲说,怎么会有那么小的人,能躲到那个木框里说话,父母亲听到后,都不做解答,只是互相狡黠地一笑。

两月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父母都外出干活,仅剩下我和弟弟在家,我们俩个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到了中午,广播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播音声,它时而说话,时而唱歌,我站在地上望着它说,你躲在里面说什么,你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吧,但广播毫不理会,依旧在说它的事。这时,我有些气愤了,觉得它很不礼貌,就去墙角取来那根长长的细细的木棍,对准广播就是一顿乱打,广播变得倾斜了,因电线牵制着,广播没有落地,悬在空中哇哇地响,还是不搭理我,气愤从我的心中弥漫开去,照着广播就是几棍子打过去,广播被我打落在地,里面根本就没有我想见的人,我走进厨房,取来切菜刀,对准那个园园的纸喇叭就是几刀,广播中的磁铁也掉了出来,奇怪的是它竞把我的菜刀粘住,让我和弟弟吓了一跳,扔下刀便走开了,磁铁和菜刀紧紧地粘在那里,一动不动,远远地我和弟弟俩凝视良久,我又操起那根长长的木棍,朝刀和磁铁打去,它们毫无反映,依旧粘得紧紧的,就像一对亲吻拥抱的情侣,我不甘心,挥舞棍棒雨点般地敲打着刀和磁铁。渐渐地,我觉得磁铁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可怕,重新又回到刀和磁铁的身边,并抓住刀的把柄,用力一甩,磁铁从刀上掉落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再认为它是什么可怕的怪物,拾起它玩耍,它只要碰到刀就会依附过去,对其它的东西却没有反映,我把它装进裤袋里,又跟弟弟俩找了把锄头,在我家的后山坡上挖了个坑,把广播摔烂后的残余掩埋好,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到了晚上,天已经黑了,父亲挑着一担柴草回来,当它踏进门坎,听不到广播声时,自言自语地说,我们的广播刚装好,还没到两个月就坏了,放下柴草后,他从卧室拿来手电,往屋柱上一照,看到广播不见了,惊讶地问我,今天是否有人来过我们家里,我和弟弟都摇头说没有看见。父亲风一般跑了出去,找大队领导报案,治保主任第二天一早,带领几名大队干部来到我们家查看现场、帮助寻找,我们家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都进行了细看。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就坐在桌子前分析、思考,企图寻找到线索,我因为害怕,也不敢把实情说出来,任由他们捉摸猜测。

到了下午2时左右,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治保主任把大队10多个地主带到水泥板的操场上训话,要求他们提供偷广播的线索,如果不说,全部到这里晒太阳,直到说出广播的着落为止,几个地主脸上阴沉着,谁也不吭声。我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即远远地站在那棵桂花树下看热闹,几个大一点的小朋友说,今天这些地主该倒霉了,站在水泥板地面上,温度最少40度以上。我用手去摸了一下水泥板,烫得难以忍受。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个个挥汗如雨,地板湿了一大遍,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瘦弱的地主脸色苍白,一个跟头倒在地上,治保主任不准人去管他,嘴里还说,你们都不说,看你们嘴硬到什么时候,又过了半个小时,又有一名地主中署倒在了地上,一位善良的乡亲看到此情此景,心疼地说,谁偷了广播不说,真是造孽。听了乡亲的话,我感到既害怕又惭愧,便悄悄地告诉她,是我打烂了广播,把它埋在屋后的山坡上了,我怕父亲打我,就不敢说,这位乡亲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二话没说,就告诉一旁的治保主任,没人偷广播,你把他们都放了吧,广播是他儿子自己打坏的,我带你们去找,治保主任这才把他们放走了。

我低着头,带领治保主任和几位乡亲,来到长满杂草的山坡,指着那块新土说,就埋在这里,乡亲去我家拿了一把锄头,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稀烂的广播挖了出来。治保主任什么也没说,把那个广播拿走了。到了晚上,父亲从县园艺场干活归来,刚一落座,治保主任和几个大队干部就来到屋子里,把那个稀烂的广播丢在父亲面前,父亲惊异地问是怎么回事?治保主任说,问你家儿子,父亲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气得满脸通红,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操起门角的竹棍,狠狠地往我的身上抽,打得我遍体是伤,殷红的血直往外溢,几个乡亲不仅不劝阻,反而在一旁说,真该打,太吵了,好好的一个新广播,被他搞成这样,还让那么多人因他而受罪,不打重一点,他不长记性,我哇哇地哭了近半个小时。父亲因为我给大队领导添了麻烦,很过意不去,特意备了几个菜,跟大队干部喝几杯,以示歉意!

如今的广播,早已经被日新月异的社会发展淘汰掉了,农村家庭里都有了彩色电视、音响、电脑、外派等设备,微信也充斥着大街小巷,农村人也在时髦地玩着微信、QQ,那些五、六岁的小孩,除了在电视上看一些动画片,手机玩得比我还熟练。有一天,我的手机被锁死,忘记了密码,不知如何解锁,就去求助一位青年男子,他指着身边8岁的儿子说,让他帮你解码,他比我懂。于是,我把手机递给他,不到2分钟,他就帮我解锁了,并用我的手机玩起游戏来,让我惊讶不已,看到他把手机玩得如此娴熟,脑子里浮现出我小时候砸烂广播挨打的场景,一股辛酸涌向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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