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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益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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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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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水渠


                     肖益民

    水渠离村庄不到300米,年岁久远,七拐八扭弯弯地向远处延伸。形成于何年何月,哪里是它最终的驿站,谁也说不清楚。只知它发源于屋后那座高高的山峰。平日里水势不大,曲曲折折地蜿蜒着,昼夜不停地唱着欢快的歌奔向远方。.

      水渠最宽处不过2米,窄小处只有1米,水面清澈、水底清亮,可见到千姿百态的鹅卵石,常年被渠水冲刷得溜滑,小鱼在水面上无忧无虑地畅游,拐弯的泥泞处长了些水草,游累了的小鱼们会潜伏在水草里歇息,这时老百姓就会用手织的丝网,往水草里一捞,几只雪白活蹦乱跳的小鱼,即钻进网兜里,看得岸上的人们心花怒放、开心无比。这条水渠里有几个深凼,水深时可以将成人淹没,早春发洪水形成,水流急急时会有涡轮出现,丢一个稻草或者秧苗在水面上,它迅速会被旋转到圆形的旋涡处,然后慢悠悠地沉入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一个深凼依附着一座高山,是我童年时代的乐园,我的游泳技术也是在这个深凼里学会的。那时,只要到了夏季,我们这群玩童就会脱个精光,躲在齐腰深的水里避暑,经常在深凼的石缝里捉螃蟹、摸鱼虾。有时,就在水面上打水仗。累了,坐在堤坝上休息。有一次,一位稍大的哥哥,还在这深凼里捉到了一个水鱼,足以五斤多重,他高兴得跳了起来。

     最让我们开心的是大人们给禾苗除草杀虫的季节,他们不是给田野里泼洒氨水,就是喷洒敌敌畏,田野里洒有农药的水,就会悄无声息地漏到这条水渠里来,那些小鱼小虾、泥鳅喝了这些带药的水,纷纷翻了白肚,半死不活地浮在水面上,等待末日的来临,我们这些懵懂少年,就在水面上捡拾,把它们放在筛栏子里,备为中午或晚上的美味菜肴。那时的农村人对药死的鱼和泥鳅,没有任何惧怕,根本不会认为它会给自己的身体埋下隐患,带来祸害,只要能尝到美味的饭菜,温饱饥饿的肚子,就视为人生最大的幸福。

     这些回忆都是有些久远了,后来城市一年年扩大,这条水渠原本离县城有几里路之遥,两旁被稻田和大山围困着。现在却被高楼大厦监视着,沿堤两岸,万家灯火、住宅林立,成了城市的中央,城内的大道也由原来的一条主干道变成了三条主干道,每条干道都是平行的,间隔相差一里路左右。尽管水渠成了城里的风景,但居民的环保意识很差,图省事,丝毫不考虑脏物堆积于水渠的恶果。水渠是什么时候断流的,谁也说不清楚,但肯定与周围建设的高楼大厦有关,自从田野成了楼房,就没有农田需要灌溉,农民就不再打理这条水渠,它原本是农民生活的命脉,上下游几百亩的水田全靠渠里的水救旱,以获得秋天的好收成。现在它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儿,泥土、杂物、树叶在渠底堆积,经死水浸泡,发霉变臭。渠内污水横流、全身脏黑,过往的行人都是绕道或捂着鼻嘴前行,散发的阵阵恶臭,在风的吹拂下,弥漫了周围的空间,污染了清新的空气。堤岸两侧的泥土上长满了各式的杂草,开着淡黄、淡蓝或淡红的小花,当然也能看到一些白色的小花爬伏在带刺的蒺藜上,由于土地肥沃,草木长得茂盛,行人不敢接近水面。水全是些死水,墨绿墨绿的顔色,忽而可见小鱼小虾或泥鳅在散发着腐烂臭味的水面上跳跃,瞬间又钻进污泥浊水里。即使胃口最好的人,站在这条水渠旁也会感到恶心和不适,大风吹拂的日子,周围的居民更是遭殃,阵阵恶臭会熏得人喘不过气来,过往的行人骂声载道。

      去年春节,我再次回到故乡,当我站立在水渠旁,它却成了另一番风景。不仅恢复了神清气爽的模样,还被政府装扮得像一位待嫁的新娘,水渠的底部被水泥、沙石铺就,像一条水下公路灰白地延伸到远方,两旁护渠的长堤修整得壁立,并砌起了红砖,再不用担心上游长水、堤岸滑坡,水渠堵塞。沿渠修起了两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可以容纳两台车交叉过往,人行道上砌起了瓷砖。名贵的树木撒落两旁,树木间是等距离的,树木长势良好,碧绿的树叶像一个巨大的华盖,在阵风中“唰唰”作响,树木倒映在清亮的渠水中摇头晃脑,看得人心旷神怡、思绪万千、美不胜收。一条白色的不锈钢防护栏直立在花圃和人行道中,花农把与人行道旁平行的多余的土地间隔成长方形,种植着大小不一的花草,五颜六色、千姿百态。

倘若你清晨漫步在这条河岸上,你会被雾水打湿脸庞和头发,一股股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小鸟在上空飘飞。如果你夜晚在这里悠闲漫步,你不仅会听到清亮的水流声,还会看到一群大妈,穿着或红或绿的衣服,在音乐的伴奏下跳出优美的舞姿。淡黄色的路灯,照着你单薄的影子前行时,朦胧中,你会遥想起迢迢而来的岁月,感叹着社会的发展和世间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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