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儿子上学，走十五分钟到学校。从楼上下来出小区院子，下一道小坡，拐个弯向东走，在北京路上走一截，走完北京路上最长的一道缓坡，再拐弯穿过旁边的金域观澜商业街，到第四小学大门前的工农路边，许多孩子在马路边站成两排等着过马路进学校大门，马路上车来车往，交警阿姨把他们从马路上领过去。交警阿姨手里拿着一面旗子，挡住往来的车辆，孩子们排队过马路。一波孩子被领过去进了学校大门，交警阿姨再走过来领另一波排好队的孩子们。早上中午下午，孩子们上学放学这两个时间段，学校门前熙熙攘攘，学生和家长和汽车揉成一疙瘩，吵闹中更显急躁，有汽车摁喇叭催促，女交警用旗子指着摁喇叭的汽车吹哨子。

儿子八岁，读二年级，第一学期马上结束。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洗脸刷牙吃早饭，背起书包，系上红领巾出门，从夏天的半袖短衫到冬天的棉衣暖裤，从夏天时走在路上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到冬天里走在路上天色还昏暗不明，上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年又快要一学期，再到将来的小学毕业后上初中上高中，这样的上学日子他要过最少十二年。

送儿子上学，从一年级第一天的早晨开始，我拉着他的小手，走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他乖乖让我拉着走到学校大门口，他问我最多的一句话，爸爸你中午也接我吗？我回答当然要接你了,难不成你自己能走回家?儿子说，多麻烦，幼儿园不用中午接回家。上三年幼儿园期间，中午不用接他回家，上幼儿园期间，三天两头不用去幼儿园也没关系，但自从上一年级开始，要天天到校上课，要天天中午接他回家，下午再送他去学校。

从一年级开始，要坐四十五分钟课堂认真听课，有好多作业要写，要考试。

从一年级开始，每天送他接他来回四趟，在北京路上来回走半个小时。早上七点四十送他到学校门口，他背着书包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学校大门，小小身子淹没在众多的其他学生中间。中午十一点四十从学校门口接他回家，接他的爸爸在放学前就等在了学校门口，每个班的学生排着队喊着口号从校门口出来，站在人行道边固定好的位置上，家长一个一个接走。我拉着他的小手回家，边走边问，学校好不好，同学好不好，老师好不好，他说都好。问烦了，又说，怎么老问这些问题。

我希望他在学校里很乖，听老师话，和同学好好相处，但我又希望他不要太乖，不要把自己特有的性子在学校生活里埋没掉了。十几年的学校生活，不断的考试升学的压力，也让人有着深深的忧虑。

到二年级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的这段时间，好多份数学和语文的模拟考试卷子让孩子一天到晚做着，令人忧心。

我问他，今天的作业做啥？她说，做一份发的卷子。已经做了厚厚一摞卷子，可他的字写的很不好，好多字用拼音代替，拼音字母写的更不好，比起刚上学时的一年级，他对学习对写字已经没有了十足的兴趣。字写的毛糙凌乱，最简单的数学题也算错。

每天给他辅导家庭作业的过程，也是与自己糟糕情绪做斗争的过程，教了八百遍的要改正过来的错误习惯仍在心安理得的犯着，吼他、骂他、揍两巴掌，一点作用不起。深深地无力感，或者是我们做大人的要求太高？让他完成本不是这个年龄要完成的任务。

上二年级第一学期，十月份里的一段时间，他自己走回家，他若自己走去走回，就不需要有一个人专门接送他，妈妈就可以坐事情挣钱，妈妈不会一天到晚唉声叹气了。妈妈等不及他上三年级时可以不用大人接送，妈妈开始开店铺，妈妈不会呆在家里专门接送他，爷爷从老家来白银，送他上学，接他回家。爷爷在家看着电视，儿子盯着电视陪着爷爷一起看，长时间里眼神不离开电视，也令人忧心。

陪伴儿子童年的不应该是电视或者手机，应该是书籍和自然。我再给他讲爸爸小时候的事，爸爸上学的事。

2018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