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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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田心/文
一
你们可曾听说有人投诉了一只公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我们外人看来肯定觉得好笑。可在当事人那里却是那么的严肃与一本正经。我想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现代工商业文明高度发展的大环境下才能发生。如果放在久远而渐趋陌生的农耕文明时期，肯定不会发生这样和一只公鸡纠缠的趣事了。
且说那只公鸡那一天的心情一定是和那一天的天气一样阴冷潮湿。不单单是它那晃的人眼晕的五彩外衣湿了，它那颗玲珑剔透的心也是湿嗒嗒的。它简直是从外湿到里，又从里渗到外。就连老天后来似乎也是伤心欲绝，一根根细线似的雨丝竟然从中午飘飘洒洒的直到了晚上。也就是在那一天它终于明白了，原来“落汤鸡”真的不是徒有虚名。造成这样惨不忍睹的局面，仅仅是因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投诉电话，投诉的内容是“公鸡的啼鸣影响了我的休息，干扰了我睡觉”。
于是，一个电话竟然破天荒地招来了数辆警车和一个足球队的人来冒雨围追堵截；接着，让公鸡平时引以为傲的“美丽华外衣”就在人们的奋力追逐中披上了一层泥。
一群人就这样气喘吁吁地围着一只公鸡上蹿下跳的较上劲儿了。公鸡呢，则拼命的在人群中左突右冲，希望能尽快逃离这群莫名其妙的“两脚怪”的热情似火的癫狂追求。其实，公鸡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它多么想它的主人能在此时出现在它的身边。也许只有它的主人能阻止那些在它看来已经精神十足的追求者了。
说来也巧，就在公鸡走投无路的时候，它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微雨中袅袅婷婷的举着一把小花伞的粉人可不就是它的主人吗？主人笑眯眯地观望着这一切，好像还很得意有这么一场追逐。公鸡没有多想，它也没时间思考啊。看到主人的一瞥间，就好比见到了亲人一样，下意识的就冲着它的主人奔去了。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主人却不是像以往一样张开双臂迎接它，而是吓得花容失色，枝叶乱颤着躲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背后并且还尖声的叫到“你们真有力气啊，为什么不放狗出来追啊？”公鸡慌了，脚下一个哧溜就又裹了一身烂泥。它怀疑自己听错了，可那个喋喋不休的熟悉的声音却一直在往它耳朵里灌——狗有四条腿呢，难道不比你们两条腿跑的快啊？真是的，害得我的两条腿都快站成柱子了………
说到“狗”。大家都知道，狗对公鸡来说那可绝对是致命性的“生物武器”了！可是慈眉善目的人们觉得用那样致命的"生物武器”对付一只公鸡也太残忍太血腥了，而且也严重违反了人道主义精神。再说了，那也不符合人们关于处理违规违法事件“关键在于治理疏导而不是惩罚”的初衷。所以，最高指示就是：大家一定要轻装上阵，赤手空拳，然后一个个前赴后继的以不伤害为目的努力的为公鸡搏一个更好的未来。可怜那只魂飞九天的公鸡哪里懂得这些深奥的道理和好意？只是一味的没了命的逃！
其实，属于你的世界真的不大。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没有半点悬念，这只公鸡最后还是束着翅膀就擒了！人们在欢呼声中把它装进了一只铁笼子里。“它真是丑啊！”有人说。是啊，此时的人们早已忘记了那个“油亮脖子金黄脚，要比漂亮我第一”的曾经趾高气扬的大公鸡了。人们总是善忘的。过去的酸甜苦辣涩对于今天来说不值一钱。最重要的也许是，今天我们还能有机会杵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某些人的丑态百出！
没有人注意到，那只可怜的公鸡流泪了。大家都以为那是雨水呢。不过，雨水怎么会有泪珠那样的晶莹闪烁？那扎人的光芒是在公鸡又一次看到它主人的一刹那迸发了出来。而它的主人依然举着那把小花伞笑眯眯地望着它。
“啊，多么漂亮的小花伞呀，再配上一截空心木头，太像一只蘑菇了。对，就是黑暗森林里的毒蘑菇！可是，也不能这样说啊，也许是主人没有认出我来。不然，她怎么会不管我呢？记得有一次，主人要带我去参加选美比赛，对我的照顾真是细致入微。怕我吃坏肚子，特意给我喝的都是进口的矿泉水，吃的也都是进口的冷冻速干小虫子。那味道，现在回想起来都口舌生津。而且后来我还得了冠军。主人更是眉飞色舞的天天在朋友圈里各种刷屏。然而，主人刚刚是怎么了呢？她怎么就认不出我了呢？”那只公鸡不由得这样浮想联翩，只不过怎么也想不通！唯有泪水却打通了泪腺，一股股的往外喷涌，一片片的模糊了它曾经依赖和热爱的主人。
载着它的车子缓缓地远离了喧闹的人群。
这一天，肯定会是很多人最开心的一天。这一天，也会牢牢地印在某市某区某小区的功绩簿上。因为他们的公民权利得到了强有力的保障，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得到劳师动众的重视与呵护！一只小小鸡，呵呵，你就别再兴风作浪了！
虽然这风这雨，真的算是标准的和风细雨了。但是，谁又能说得清那深深的云层背后是不是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呢？
二
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气总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你说它敞亮吧，可是房间里却要开着灯才能感觉视线清晰；你说它昏暗吧，极目远望，远处的那一抹鱼肚白总是让你神清气爽。唉，这捉摸不透的天气，你就别再来和我们淘气了。偶尔的艳阳高照，也可以让我们美美地打个盹儿。
好吧，就让我们放开这郁闷的天气。继续来关注那只可悲的呆头鸡（至少它现在的状态是这样。虽然它曾经可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那只公鸡现在被反绑了翅膀，双脚也被戴上了精致又牢固的脚镣，嘴巴也被用细线缠绕束紧。主要是害怕它飞了跑了啄人了。（要知道被愤怒的公鸡啄一下也是不好受的。）它接下来是要在法庭接受大法官的裁判的。出庭时的礼貌着装还是要有的。这点我们不用担心，因为已经有人给那只公鸡洗过澡，身体也用暖风吹干了。只是许多漂亮的鸡毛不可幸免的落了一地。那些鸡毛是被扔进垃圾筒了，还是被收集起来作鸡毛毽子或鸡毛掸子去了？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那只公鸡现在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真是没想到啊，只是因为我的啼鸣却让大家这么的心神不宁，诚惶诚恐。”这只公鸡反思到。“不过，那能怪我吗？几千年以来公鸡不都是这样的吗？可是，现在……”
正当它出神的时候，有人过来提着装它的那个笼子走了，当然它是在笼子里的。只是，有朋友要说话了——既然装在笼子里，那为什么还要把它的翅膀，双脚和嘴巴都捆起来啊？哈哈，我也觉得多此一举啊。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那只能说人们太谨慎了！不可否认，紧要关头你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想眼看着到手的胜利果实突然长了翅膀飞走了。当然，飞走了事小，可追究起责任来那就是大事了。
我们且不管他们的责任问题。我们还是快来看看那只倒霉的大公鸡吧。
那个人提着铁笼子一拽一拽地走着。公鸡也在笼子里左摇右摆的，它肚子里那七荤八素的都涌到嗓子眼了。“可真难过啊！”公鸡心里甚是忐忑不安。（它可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他们要怎么处置我呢？褪了毛烤着吃？或者红烧？或者清炖？.....喔—喔—喔—”它烦躁的啼鸣起来，可是怎么也发不出那嘹亮圆润又饱满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哼哼又唧唧，唧唧复哼哼。原来它自己都忘了，嘴巴已经被封起来了。它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去想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了。
“哼什么哼，你这可恶的家伙！”也许是它的哼哼唧唧惊着了那个提着笼子的人，他晃着警棍在铁笼子上敲了两下。公鸡只得屏气收声。然后，它郁郁的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被关进来的这段时间里，它已经明白了这里的游戏规则。只要你乖乖地闭上嘴巴，不乱吼乱叫，并且配合他们的要求，那些人还是比较善待动物的。只是它始终想不通他们会怎么处置它。这是它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性命攸关啊！”它正在沉思着，突然被闪光灯和咔嚓声把它拉了回来。这光亮和声音它太熟悉了。因为它的主人之前天天给它拍照。它看到周围有很多人（可是却没有它认识的那个人），本来都坐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可是，当看到它被提过来后，人群不知为什么都亦步亦趋的朝它这里围拢了过来。就像平静的湖面漾起阵阵涟漪一样，不过那是往四面八方荡开的。而人群却是以公鸡为中心聚拢来的。它害怕极了，赶紧闭上了眼睛。它就这样被提着穿过拥挤的人群，然后又放到了一张桌子上。它这才有机会前后左右，上下里外的打量清楚。原来这是一个足足能容纳两三千人的大剧院，一眼望去，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大片。“噢，天哪，太超乎想象了。我以为要把我带到屠宰场或者是厨房，但是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难道让我表演节目？”它又晕头转向了。
大家现在肯定也会两眼一抹黑，哇，人头！？什么情况？不是要上法庭吗？怎么跑大剧院去了？其实，故事的发展是这样的。由于众多媒体朋友的热心关注，十几名壮汉围捕一只公鸡以及法庭决定审判一只公鸡的事情已经在全国迅速的传播开来（就在短短的48小时内）。这件芝麻粒般大的小事一不小心变成了全民热议的公共事件了。无论走到哪里，街头巷尾都充斥着鸡毛味儿。甚至人们见面打招呼都不再问“吃了吗，你？”而是换成了“那只公鸡还好吗，你？”而且，很多人都叫嚣着要结群组团去现场看看那法官是怎么审判一只大公鸡的。
这也怨不得人们少见多怪。因为在惯性思维里，人们一向是不喜欢未雨绸缪的，最乐于事后诸葛亮，频放马后炮。凡事不见红都不算是个事。所以，就这么一只公鸡怎么就值得为之大动干戈呢？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自然也就勾起了无数人的想象了。
说到这里，我们还不得不叹息一声“网络能救命啊！”要不是这网络速度，说不定他们就草草一判，然后随手把这呆头鸡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听天由命了（变成可乐鸡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法官一看，这也太夸张了吧。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那怎么办呢？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了。于是，马上组织临时研讨会，关于一只公鸡的可行性处理方案。他们那两天也真是忙啊。会议室里总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一扫了往日那乌烟瘴气，冷清寂寞，破败颓废的场面。可以说是群情激昂，群策群力。有计的献计，无计的搜肠刮肚，榨干脑汁也要插两句嘴。讨论来讨论去，三番五次，颠来倒去。最终决定，把法庭搬到大剧院，全民公审！
不过公审现场可不是谁都可以去的。除了内定的一些觉悟高的代表坐席外，其余的坐席全部售卖出去。没错，就是说想到现场是要留下买票钱的。而且票价不菲。为什么要定高票价呢？这也很好解释。因为有一个逻辑认为，越是有钱人素质肯定就越高。这是不容辩驳的，金钱永远都会买来优越感的。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消息一经发布，就在一夜之间爆发了全民抢票潮。以至于购票网站几度瘫痪，又几度起死回生。这样的购票体验肯定是要遭到民众的谴责与诅咒的。但是，骂完了，也过完嘴瘾了。票你总是还要买的。因为这样千载难逢的公审奇案是谁也不想错过的。自古以来我们这些普罗大众还是非常富有娱乐跟风精神的。
…… ……
外边这会儿又风起云涌了，不知这天气又要怎么折腾？怎么感觉还有点冷呢？
三
大法官宽阔的双肩扛着他那棱角分明的大脑袋大踏步地登上了主席台。各位陪审员也早已就位。
“安静，安静，请大家保持安静！”
大法官拿起那木制的“定音锤”在桌子上“咚，咚，咚”的敲了几下。
不要小瞧了这个木榔头的威力。经过这几下敲打，大家着实安静了不少，虽然还有一些人在叽里咕噜的啰嗦着。这些人也许水平比较高一些，他们可能在等着听听铁榔头的声音。不过大法官直接忽略了他们，总有一些人是敲不醒的。
“今天真是奇特的一天，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大法官清了清嗓子，歪了歪棱角分明的大脑袋。
“因为为了体现万物平等的法则，我们就要第一次对一只动物做出公审，虽然它不过是一只鸡！这也是让那些动物们知道，它们有生存的权利，同时也有接受审判的义务。无论它是牛头马面，还是豺狼虎豹，即便是虫鱼飞鸟，蛇鼠蝼蚁，也不管它是高矮胖瘦，还是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只要触犯了我们的公民法则，就要受到制裁！”
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欢呼着铺天盖地的淹没了那些叽里咕噜的啰嗦声。
“不过，有点遗憾的是，我们的原告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出席这次公审。医生说他神经过度衰弱，不能出席这样的场合了。”
大法官指了指被告席上的公鸡，继续说。
“初步判断，就是这只鸡的啼鸣给造成的！”
公鸡无辜地歪着头盯着大法官那棱角分明的大脑袋似懂非懂地听着。
“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是允许这只鸡做出申辩的。所以，我们请来了有名的鸟语专家给这只鸡做同声翻译。当然，大家知道鸡类和鸟类是近亲。因为找不到鸡语言专家，那就只能不去讲究了。而且这只公鸡已经和我们的鸟语专家作过沟通，还是很顺利的。”
哇—哇— ，哇—哇—，然后是噼里啪啦的交头接耳！
（其实完全不必大惊小怪，对今天的人类而言，搞懂几种动物语言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阵阵的山呼海啸压得大法官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眯缝着眼睛，不知是陶醉呢还是因为眼部肌紧张而迫使他的眼睑暂时失去了开窗通风的功能。
“咳—咳—”大法官干咳了两声。
“现在，我宣布，开庭！”
公鸡看了看它旁边的鸟语专家。鸟语专家瞪着眼看了看棱角分明的大脑袋，又转而盯着旁边的大公鸡。他难道是要用眼神来和公鸡做心灵的交流吗？当然不是了，这个专家几乎是贴着公鸡的脸，然后嘴皮上下翻动就把他听到的都告诉了公鸡。公鸡很激动，一行行热泪夺眶而出。真是应该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啊！更应该感谢那个棱角分明的眯缝眼大脑袋！
“公鸡，请据实交待你的作案过程！”
鸟语专家告诉了公鸡，然后又侧耳倾听只有他能听懂的鸡的咕唧声。
“大法官阁下，我是被冤枉的。我想我的啼鸣声和夜晚在公路上风驰电掣的汽车声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且我的啼鸣都是时段性的，并不是连续性的。可公路上疾驰的汽车却是络绎不绝的。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就没人投诉汽车呢？反倒我这个符合自然的天性的啼鸣却招致了投诉？”
鸟语专家把公鸡的咕唧声翻译了出来。
“被告，请端正你的态度！我是要你交代你的作案过程！并不是听你抱怨！而且，汽车的事情与本案无关！”大法官有点不开心。
“哦，好吧，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吧。我想那天一定是农历十五，因为天上的月亮很圆很可爱。我的主人忘记关门了，我就趁机溜了出去，想去寻找一棵树，一棵本属于我自己的树。你们是知道的，我们鸡类晚上睡觉时还是比较喜欢高卧在树枝上的。这点和鸟类很像，这是我们的天性，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可是自从被当作宠物养了之后，我这点属于天性的自由被剥夺了，虽然主人对我还不错。可是我真的不习惯住在那一幢幢高高耸立的鸟笼里，虽然那比鸟笼要大得多。在这样的鸟笼里，我既不能尽情的大声啼叫，也不能自在的拍打翅膀。我很郁闷，即便是天天都有现成的可口的鸡粮！主人也天天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给我拍照片，录视频亦或是逗我玩。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就趁那个机会溜了出来。其实，我也不想离开我的主人。只是，后来我迷路了，我飞到了一棵树上四处张望，但是依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在树上落定的时候，我的又一天性在呼唤我。于是，我引颈高歌，准时准点的打鸣了。可就在我陶醉并得意自己洪亮的嗓音的时候，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嗖”的一声朝我飞来了。我当时吓坏了，扑楞着翅膀，尖声高叫着落在了树下。我本来还怀疑是什么暗器呢，可是和我一起下来的却是一只臭皮鞋，那味道很刺鼻。我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了，身后远远的传来了怒骂声磕磕绊绊的裹着黑夜向我扑来。现在想想，那个人肯定是个高手，否则怎么会习惯飞鞋伤人呢？而且，从他断续不继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他必定是有内疾的。这也很符合江湖传言：老病少者往往深藏不露，功夫惊人。所以我觉得，我能从他手下逃得一命已是万幸，怎么可能对他造成伤害？而且…… ……”
鸟语专家有点目瞪口呆。这是遇到了一只能说会道的公鸡啊！
“嗯，嗯，好了，好了！我们可不想听你讲那七零八落的武侠世界！那请你再说说你为什么要选择在深夜打鸣？你莫非不知道这样做会影响到别人休息吗？”大法官严肃地打断了公鸡的慷慨陈词。
“什么时间打鸣，这个我是没办法选择的啊！我觉得，我们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就好像一个人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找水喝一样自然。我们的身体里就是流着那么亢奋的血液。也许是我们的祖先在弱肉强食者的长期窥伺中形成的经验吧，久而久之的就融入了我们的基因里流传了下来，形成了如今我们自己都不可控的生理反应了。这就和拿小锤子敲击你膝盖下的韧带时，你的小腿不自觉地作出膝跳反射的反应是一样的。还有，闻鸡起舞，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吧。为什么以前的人听到我们打鸣会那么的开心？而现在的人却要拿臭皮鞋招呼我呢？再说了，我真的无心冒犯谁。”
鸟语专家又把咕唧声翻译了出来。不由得侧目凝视，再次确认一下“发货人”的身份是不是一只公鸡！只是依然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发货人”的说法。因为这个鸟语专家经常在受到恭维时自嘲或者是自谦：我不过是个快递员，而被译者是发货人，受译者是收货人。再俗一点，我就是个跑腿儿的。不同的是，快递员用双脚，我是用嘴巴，也不过是满嘴跑火车而已。他自我感觉良好并很得意自己的这套说辞，却不知无意间点亮了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在暗地里环伺着他！）
“时代在变化，你已经和时代脱节了。即使是无意犯下的过错也要承担责任！”大法官一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一边面无表情且似有力地说。“那你对你犯下的过错供认不讳了？”
“是的，我承认我有过错。可是我不认为是我的啼鸣声引起了他的重度神经衰弱！”真是一只少见的公鸡啊！鸟语专家又暗暗钦佩。不由得要竖起大拇指，可是突然又觉得不对，只能在鞋子里悄悄地竖起了大脚拇指！
“好，你承认就好。虽然不一定全是你引起的，但是你的声音绝对是个导火索！”大法官抬了抬眼睛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现在，我宣布，本案已审理完毕。由于公鸡的主人迟迟没有出现，公鸡现在也自然无力补偿受害人的经济损失。那么我们只能对它做出终生监禁的决定。当然，在有限的自由范围内，它可以拘于斗室而圈钱于千里之外，毕竟它是一只会说话有思想的鸡，这对于它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对我们来说也是大快人心的。我相信在这个奇迹遍地开花的年代里，人人都愿意在网络里看看它。这样的话，对受害人的补偿也就有着落了！另外，也算是我们帮助公鸡改进思想，以免它总是处于落后挨打的状态！”
一片浪潮似的万马奔腾撞击着墙壁，又旋回到人群里，一浪高过一浪。大家高兴得手舞足蹈，纷纷为大法官的如意安排喝彩祝贺！
公鸡有些紧张，它不大明白人群为什么欢呼。可是在鸟语专家告诉它宣判结果并简单地对它做了推心置腹的交流沟通以后，它又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它彻底地放弃了继续上诉。它自己都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这个时代呢？还是应该痛恨这个时代？只是，那个棱角分明的眯缝眼大脑袋依然在闪烁着光芒，既温和又刺眼。
不过，很明显，它逃过了一劫。或者也可以说，它因祸得福，因此而得到了自食其力的机会。但却不是让它回归大自然捉害虫，而是让它天天对着镜头学学唱歌跳舞，偶尔再发发呆搞搞怪。唉，努力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可真是赎罪啊！另外不得不惊叹，人类对歌舞的热衷可谓是历久弥新啊，无论什么时候他们也不能丢下那娱乐精神。
（这里我们要补充说明一下。按照常理说，既然有鸟语专家可以和公鸡交流了，那么找到它的主人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巧就巧在，公鸡由于受到了惊吓把关于主人的一切都忘记了。它能记起来的只有一把小花伞。也或许它以后能想起来。然而，宣判以后，这些都不重要了！）
四
关于公鸡经过大公审后的境况，那自不必说，肯定是暴红网络的。用个新潮的词就是网红一哥一姐什么的。要知道在大公审前它就已经火遍了大街小巷，更不用说又经过鸟语专家的一番渲染了。人类可以和鸡说话了，岂不是很酷炫的一件事？ 更何况这只鸡还有自己的思想！这就更能逗引那些爱热闹爱炫耀的人们削脑削足的争先恐后先睹为快了。要知道，谁先探得了第一手信息，谁就拥有了雄厚的别人不可比拟的谈资！
可是又有谁知道公鸡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
当然，有那么一个朋友，在它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地出现了。就在它疲惫的录完第N期节目的时候，差不多被关后半年的时间里的某一天傍晚，它结识了一个朋友。也是它唯一的一个朋友了。（如果不考虑它曾经的主人的话。）
那天它在被软禁的那个小院子里放风。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它的双脚间窜了过去。它大吃一惊，险些摔倒。它好不容易稳了稳神，然后环顾四周。你猜它发现了什么？一个有长长尾巴和长长胡子的家伙，它正用小爪子揉弄着它那撞疼了的脑袋。
“噢，你这只笨老鼠，竟然自己撞到墙上去了！还好不是南墙，不然你的心就死了！”公鸡咕唧道。
“你才是一只呆头鸡呢！整天就知道撞南墙，你就不会扭转身看看北墙！”老鼠一点也没有客气。
“什么？你-你-竟然会说我的语言？”公鸡睁圆了它那天天看视频已经有点近视了的眼睛。
“不要少见多怪了，你以为…… ……”
一阵哨音打断了老鼠继续说下去的热情，它一溜烟地钻到了墙角的老鼠洞里去了。而公鸡也满腹疑惑的回到了属于它的斗室内。
到这里，肯定有人会觉得，公鸡既然有放风的自由，它为什么不逃走呢？嗯，首先是它有一颗善良的心。它觉得人们没有把它变成烤鸡已经是无上的宽恕了。所以它觉得它应该对人们有所回报，虽然这半年来对它的训练就连魔鬼见了也会汗颜的。但是，它不在意这些。它一心想着要回报这恩情。它自己也越来越怡然自得，颇为满意。其次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人们对它的翅膀做了手脚，它自然是飞不起来了。不过这也是它自己要求的。因为它想让人们知道它是诚心悔过的。只不过，它好像不知道，善良只有在善者的眼中才能闪耀出金光灿灿的价值。
公鸡一直在琢磨消化那只老鼠没有说完的话。它究竟想要说什么呢？它怎么会我的语言呢？看它和别的老鼠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啊？
还好，比较幸运的是，那只神秘的老鼠没有让它等太久。
又是一天无聊的逢场作戏后，公鸡有些累了，它瑟瑟的蜷起双脚席地而卧，它眯着眼睛打起盹儿来。正在它云山雾罩的又一次飞到高高的枝头上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把它迅速地拉回到了水泥地面，这地面又硬又冷！
“你这还能睡得着啊？看来不但温水煮青蛙好用，这温水煮公鸡也不错嘛！”那只老鼠趴在离公鸡两步远的地方。
公鸡一个激灵睁开了朦胧睡眼，扑扑翅膀伸伸脖子，本来是要引颈长鸣，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张大了嘴巴打了半个哈欠，然后把那多余的声音硬生生的囫囵咽到肚子里去了。它把脖子又缩了缩，以求把脑袋安顿一个合适的位置。接着就瞪大了眼睛盯着老鼠。
“你这个小蟊贼，上次的话才开个头就溜了。真是鼠类一族，见不得光！”
“是啊，就是因为我见不得光，所以我才躲在角落里把那阳光下的伎俩勾当看得一清二楚！”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我可是个直肠子，经不起你那圈圈绕，环环套！”
“哈哈，你早就在圈子里了，还说经不起圈圈绕环环套？”
“嗯——？”公鸡有些恼怒，它那尖尖的喙泛起微微的幽光。
“别急嘛！你看，这个围着你的小院子可不就是个圈子？由于你没有跳到院子外边去，所以你不自知。而我呢，善于打洞，院子里外我都去得，故而比你看得更清楚。”
“哼——，就你这鼠目寸光，还来教训我？”公鸡干笑了一声。
“唉，鼠目寸光都是骗人的！正是因为我们看得不远，所以我们才更注重实际，更脚踏实地的做好眼前的事。你以为你高瞻远瞩了？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落入囹圄之中？其实你那是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公鸡接不上话了。它第一次感觉自己词穷了。没想到这只嘴尖牙利的小老鼠肚子里还挺能装货！
“嗨，我这扯远了，原本不是要给你说这些的。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正是鼠目寸光的弊端，就是容易盲目。经常会走着走着就找不着北迷路了！所以，我们也会偶尔的双后脚点地，双前脚离地，学人一样直立起来看看远方，辨辨方向！”老鼠边说边站起来走了两步。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千里黄河也不过九十九道弯，我看你这肚子里的弯弯怎么就不到头啊！”公鸡不耐烦了。
“哪里，你过奖了，我这算不得什么。人的大肚腩里的弯弯道才多呢！”
老鼠刚说完，一声闷雷炸来，老鼠一个趔趄摔了个四脚朝天。紧接着它一骨碌就要翻身爬起来，可是又滑了一跤。它也顾不了这些了，连滚带爬的调转身形就寻洞往里钻。这才真个是抱头鼠窜啊！公鸡给逗乐了。
“你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
“下次吧，我这都魂飞魄散了，我得赶紧回我的地府还魂呢！吓死宝宝啦……”一连串哆嗦的声音从地下顺着不知所踪的洞口爬了出来，一直爬到公鸡的耳朵里。
外边又是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好像屋子都在颤抖了。这一定是雷公要赶走那无数的魑魅魍魉。公鸡沿着老鼠的思路想——
五
说来也怪了。人们的热情总是在无意间涨起又在无意间跌落。这完全是没有规律可循的。这公鸡最近开始掉粉了。人们已经厌倦了鸡言鸡语的说学逗唱和惺惺作态了。这怎么办呢？于是有人说，要推陈出新，要下猛药啊！那就拔鸡毛吧。光秃秃的身体总是很吸睛的。但是拔鸡毛可不像人们脱衣服那么简单啊。这一下，公鸡可犯难了。虽然如此，不过人们可不愿意和它一起烦恼。不就是拔毛嘛，快点吧，我们都等不及了。你看，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视频前翘首以待。几千年都过去了，人们猎奇的心理却总是过不去。
终于动手拔了，公鸡疼的鬼哭狼嚎一般。人们笑的前仰后翻，还不忘了伸手点赞。如此以来，几天过去了，公鸡尾巴上的毛已经消耗殆尽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光屁股了。这可怎么办啊？很多时候是屁股比脸重要，宁可不要脸也不能不要屁股啊！更要命的是，屁股的近邻可是一个最重要的器官啊！正在公鸡烦躁不安的时候，老鼠又来了。
“你现在明白了吗？人们并不是真的喜欢你。他们只是喜欢你逗乐搞怪出丑的样子。”老鼠一字一顿的说，它总是喜欢咬文嚼字的感觉。
公鸡无奈的看着自己快变秃了的屁股上挂着的几根稀疏的毛点了点头。
“其实，你不知道，在你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和你一样的公鸡了。你知道它们最后都去了哪里吗？实话告诉你吧，它们都被装进了人的胃里去了。毛拔光了，就再也没有用处了。唯一的价值就是给人吃了长膘。现在你还对人们感恩戴德吗？他们恰恰走了一条与他们宣传的相反的路。你要明白，有的时候，话是一定要正着说的，事情却是可以反着做的。”
公鸡有些骇然。它突然觉得好冷，可能是鸡屁股上没毛了的原因吧。
“还有，你的啼鸣并不会导致那么严重的问题。问题是那个人自身本来就有问题。然后很多人就一起借题发挥，你很不幸就被他们选中了。要知道，起哄和看戏是千百年来人们一直都戒不掉的爱好。你知道吗？某个人家的狗把一个小孩儿给咬了，可是那狗却没有一点事。反倒是小孩儿的父母担心会不会是孩子淘气把人家的狗给吓坏了！你说好笑吧？不可思议吧？要知道那个狗主人的眯缝眼大脑袋好像总是棱角分明的晃来晃去招摇过市。所以说，你晚上叫两声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当然，我知道你曾经是有主人的，只不过是你主人的脑袋肯定是圆的，那样的脑袋好看不好用；抑或是你主人的脑袋被门夹扁了，那就变成脑残了，很显然那样也是丁点儿用都没有。你能想到吗？虽然我没能看清你的主人长了个什么脑袋，可是却听清了她对你的一番言论。她是这样说的：谁让你这公鸡在不该出门的时间出门了，你出门散散心，放放风，顺带数数星星望望月亮也就算了。你干吗就激动起来引吭高歌了呢？这下好了吧？闯祸了吧？你这叫咎由自取，活该！不过，她没有想到，人们后来会那样的善待你。她肠子都悔青了，却也不敢来认你。她现在又养了一只鸡，不过是母鸡。她说她想用这只鸡下的蛋孵出小鸡。真是可笑，没有公鸡只有母鸡，怎么能孵出小鸡呢？另外，他们之所以没有马上吃了你，只是因为当时对他们来说，把你放在网上炒比放在锅里炒营养更丰富，价值也是不可限量的。把你吃了长在他们身上的那点膘真的是分文不值，人肉向来都是最贱的最不值钱的。所以，吃了你就是暴殄天物！而现在，你都已经快被他们炒干榨尽了，也不过是一堆烂肉了。你看，这都开始一根根的拔毛了。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还接着闭目养神当神仙吗？”老鼠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
公鸡愣愣了半天，竟是无言以对。
它很感激老鼠点醒了它。可是，它又无比的懊恼与愤恨老鼠的闲言碎语让它如醍醐灌顶！所以，出其不意的，公鸡猛扑向前，用它长长的坚如利刃般的喙狠狠地啄了老鼠一下。老鼠吃痛，一跳三尺高，四脚还没着地就拼命的挥舞着要往墙根儿去躲藏。
“唉，看来古话说的不差啊！从来都是将恩报恩的少，将怨报恩的多啊！”老鼠吱吱吱的回头用尖尖的嘴巴抚弄着受伤的背部，喉咙里还不忘呜呜呜的发出连续的音节。
就在公鸡张嘴要回言的时候，哐铛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踹开了。原来是一直监禁它的那个鸟语专家如一条落水狗一样浑身湿漉漉的窜进屋来。丧家犬的慌张无措也不过如此。而且，这个人还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稳。
原来，屋外的世界早已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个风雨飘摇的世界早已把它们环裹了，这一鸡一鼠却不自知。只是一个说的太情真意切，一个听的太意乱神迷，具已物我两忘了！
公鸡挺了挺胸脯，昂了昂脑袋，接着又抖擞了两下火红的鸡冠，瞪着眼睛，眼珠爆凸，直直的盯着那条落水狗丧家犬！那鸟语专家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对，是这小屋里空气的味道不合适，太不合适了。他的舌头品出了丝丝的血腥味。那是老鼠背上渗出的血在空气里弥漫！还没等他回过味儿来，公鸡已经让他尝到了他自己身体里鲜血的芬芳与甘甜！但见那公鸡一个扑棱就飞跃而起，直冲冲的向那专家的脸迎面而去。一双利爪和尖喙配合默契，上下翻飞，无孔不入，无往不利。尖喙啄开了嘴脸，利爪划破了手脚。利爪和尖喙所到之处皆是皮开肉绽笑逐颜开。只痛的那专家哇哇大叫，一时间竟也忘了要夺门而逃，只知一味龟缩到了墙角！那老鼠也不甘示弱，不知怎么就来了鼠胆龙威。一下子就跳到了专家的脖子上，直勾勾的龇牙咧嘴的要去咬那专家的嘴巴和鼻子！正在一片混乱不可开交时，轰隆隆的巨响让这场出人意料的精彩鏖战停了下来。借着闪电的微光定睛看去，原来是院墙经不住风雨雷电的侵袭颓然倒塌了。
老鼠一看竟是喜出望外，也顾不得专家的嘴巴和鼻子了，一蹿而至门口，扭头摆尾冲着公鸡大喊“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那公鸡才恍然大悟，恶狠狠地朝专家的耳朵上猛啄两下，急抽回身一个扑棱跃出门外立于院内。雨还是肆无忌惮的瓢泼一般。它又一次成了落汤鸡！不过，它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趁着夜雨的掩护，它要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最好的选择就是深山老林之中。虽然那里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可是总比这已知的绝境要美妙有希望的多。当然，老鼠也随了公鸡一路狂奔。它也是无处可躲了。
专家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满身的疮痍伤口，看着满地的狼藉破败，他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可是，浑身的伤痛和触手的黏滑却又把他拉回了现实。这竟然是真的。说出去不是要笑死人了吗？一个人竟然被一只公鸡和一只老鼠揍的遍体鳞伤？唉，都是那四两黄汤惹的祸啊。本来还想着继续拔鸡毛呢，结果却险些被鸡鼠揭了皮！他咬着牙忍着疼浑身颤抖着爬到桌子那里打开了抽屉，他摸索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他最熟悉的号码。第一遍，没通；第二遍，还没通；第三遍，依然没通。
…… ……
终于，电话接通了，只是不知道打了几遍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电话通了。
只听话筒里骂骂咧咧的，
“你有病啊，三更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啦？我这正渐入佳境呢！”
鸟语专家话语里带着带哭泣的腔调。
“老大，别睡了，都，都，完了——！”
“什么都完了？”
“鸡飞蛋打了，老鼠成灾了！”
“你有病啊，公鸡哪里有蛋啊？早就让你买药灭鼠你不干，现在祸事了吧？”
“可你从来也没给过我一分买药钱啊！”
“好了，别提这个了。你现在怎么了？”
“我被它们两个给揍了，院墙也倒了一大片，它们就手拉着手跑了！”
“啊——蠢货，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那我现在怎么办啊？老大！”
“谁是你的老大？可别乱叫啊？这事你找我有什么用啊？快点报警啊，笨蛋！”
接着就是电话的嘟嘟声。
六
第二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各大媒体的争相报道狂轰乱炸着无辜的大地，名噪一时的网红公鸡越狱了！大街小巷又是人声鼎沸，闹了个满城风雨！（只是同此一天，曾为我们立下汗马功劳的一位令人尊敬的老科学家寂然去世，却没有能够如此大肆报道。所以，笔者只能在这里悄悄的黯然记下，权做念想！）当然，这里也少不了各三教九流的自媒体忙碌的声音，要知道他们的优势就是小快精准。就好比苍蝇，总是第一时间发现腥臭的所在，然后就一哄而至，各取所需后就又一哄而散。全然不考虑大环境的污染与否，只是想着自己脚下的那点微生物是否可以继续发酵为下一个公众瞩目的焦点！我们这里且不管这些闲事，但来看看关于公鸡的种种。
据警方现场勘查后发现，那院墙下边竟然都被老鼠给掏空了。老鼠洞横七竖八的在整个院子下蔓延开来。看来，这老鼠是铁了心要帮公鸡出逃啊！只是不知道公鸡经历了这么多以后还会不会相信老鼠继而感谢老鼠呢？
网上对于公鸡的出逃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总的来说就是聚生出了正反两方。正方认为应该逃，反方认为不应该逃。其中，反方有一个说法很盛气凌人。是说公鸡太矫情了，拔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拔光了以后人们再送你一件上好的羽绒服嘛！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争论还要持续多久！可能公鸡也不会想到，它都不在了，大家还是如此的关心它！不过，那个鸟语专家却是从此以后就失业了。而且，医药费也没有地方给报销。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被大家遗忘了，就是那个扔臭皮鞋的受害者不知道有没有拿到属于他的赔偿呢？大家太关注公鸡了，却记不清为什么就会蹦出这么一只公鸡来？
自此以后，人们的居住区内再无公鸡了，只有老鼠偶尔的还会回来看看忙碌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