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扎西（组诗）

1.在扎西红军烈士纪念碑前

我来了，我选择肃立

脱帽，默哀，献花

徐策、殷禄才、陈华久……

隐现于花草丛中的83块墓碑

安详，永恒，孤傲

闪烁着硝烟和弹痕的光芒

扎西，这个夏天的绿

衍伸着你的生命

一朵花黯然离去

一朵花却正悄然绽放

永不凋谢

像墓碑上的文字

写满悲悯、崇拜与敬仰

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想，把幸福分给你一些

尽管里面有痛苦的记忆

我想，举着一面旗

从你的身边走过

让你再次看见镰刀和斧头

我想，牵一匹战马

让你再次听听它的嘶鸣

在你的墓前

告诉你，我曾来过

在一叶草上驻足

一个陌生人，曾经

打开手机的链接

来到另一个陌生人的家

他两手空空，只能

给你温一壶醇香的美酒

2.石头寨印象

曾经匪患横行的穷乡僻壤

封闭千年的石头寨

时光，一直挂在悬崖上

不仅有石头，高山石壁

石砌的房子

有红军留下的足迹

有“鸡鸣三省”之称

还有一段长长的峡谷

名叫果哈峡

有河，叫果哈河

也有桥，叫红军桥

生长在石头寨的人不多

像村子的泥土

薄薄地覆盖于石上

如悬崖上的青杠树

骨骼和岩石一样坚硬

如秋天的树叶

脸庞也是红红的

红色的容颜

红色的风暴

红色的曙光

红色的旗帜

火把是红的

新建的房屋是红的

墙上的标语是红的

我的想像也是红色的

布满整个山谷

红色的五角星下

果哈河已不再咆哮

我用奔跑的方式

走在红军桥上

炽烈的太阳，并没有

照在桑干河上，而是照在

这个平静的水面上

流淌着

彝寨风雨沧桑的故事

据说，果哈峡的水曾经是红的

此时，这清澈的河水

却使我肃然起敬

3.湾子苗寨

这是一个定格的世界

这里，适合仰望辽远的星空

用眼光扶摸

500年以上紫薇神树的肌肤

适合耕种适合隐居

适合寻一把竹椅坐下

喝一壶苗家的烤茶

品一口烈性的苞谷酒

让芦笙和月琴

伴随一股甘洌的清泉

穿透你的灵魂

总有一些故事

需要你开启深度记忆

总有一些传说

需要你展开想象空间

半个多世纪的历史

曾与外界隔着一堵厚厚的高墙

你无法想象洪武年间

那位陶姓将军及士兵

在此地屯田归隐的情形

征战，杀戮

已被草木和鲜花覆盖

毛泽东、周恩来和红军战士

在紫薇神树下

拉家常，嘬饮神树根水的情形

苗族老人却记忆犹新

滔滔不绝的故事

比赤水河流的更远

无需期待什么

这片多情的土地已经

为你打开

比生活更甜的甘泉

依然在潺潺流淌

像咪多咪彩的蜜语

4.与王其林擦肩而过

一个不寻常的扎西人

一个名叫王其林的陌生人

一个号无闲山人的

狂妄之徒，山村教师

竟然开启

扎西碑林的长征路

把植槐书屋藏在乌蒙山

藏在威信扎实沟

扎实让我寻找了几年

一个人的长征

从扎实沟开始

转战南北东西

只为一念

像个高贵的乞丐

吃过别人的剩饭

拜过书画名家，老红军

走到昆明，然后

把心中的扎西碑林

浓缩在

北京钓鱼台国宾馆

用一支笔

叩开书法艺术之门

我们一群人

以一种敬畏的方式

走进书屋

与王其林擦肩而过

屋里，如一泓清泉

有人发出

夜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