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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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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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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 心境 滋味

 

文/游磊

小时候家里穷,食物相对单调,除大小节日外,一年到头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平常日子里,母亲做顿白面条,算是调剂了伙食。之于此,我们兄妹几个总是盼想着过年,每到了这个时候,辛苦劳作了一年的人们才能闲了下来,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年货,此时,孩童们也就可以敞开肚皮尽享“饕餮”大餐了,枯燥的日子就会增添下许多喜庆的色彩和趣味。

冬至前后,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大人们在院子的一隅垒起土灶;待土灶糊好后,再从邻居家借来两口打磨得铮亮的铁锅,在土灶附近搭起一块案板、上面铺上干净的凉席,以备制作的豆腐冷却。

母亲拿出早已泡好的黄豆,在井边淘洗过滤后,上磨磨成豆浆。

磨豆腐需五至六个人流水加工作业,这时侯,隔壁邻居大都会过来帮忙的。

阳光温柔的照耀着大地,将农家小院烘晒的暖意融融的,袅袅的炊烟伴着孩童们的欢笑飘出了院外……

锅里呼呼地冒着热气,大人们手持着工具,双手娴熟而有节奏地忙活着,两口锅轮流加工,紧而不废,忙而有序地进行着。

当那刚出锅的豆腐脑儿“嗞嗞”地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清香时,孩童们总是禁不住肚里“馋虫”的勾引,小手儿便会不自觉地撕扯着那些酥脆的边角料往嘴里塞,惹得忙碌的大人们“嘿嘿”直乐。

午饭时,母亲便拿出洗净的腌菜、混着新摘的大蒜苗剁碎、撒在刚出锅的豆腐脑上,盛上一碗期盼已久的美味,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或蹲、或站,美美的尽享这隔年的飘香。

在之后长大的岁月里,人一头扎入碌碌的凡尘中,印象中,我就再也找不回那曾经的心境与滋味了……

记忆中的小年前后,浓浓的年味已然凸显,村里有人家已着手开始杀鸡宰鹅了,那场面嘈杂而喧闹。不时零星的爆竹夹杂着升空的尖哨,开始奏响了过节的序曲。打牌的呼朋唤友;赶集的行色匆匆;孩童们三五成群,笑着、闹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仿佛一场盛大的人间烟火即将开幕。赶上阳光充足,家家户户还会在门前晒起少许的腊鱼腊肉,似乎要晒一晒谁家的年货备的富足丰盛,晒出一年的好光景和来年的好兆头。

那艰苦的岁月里,大集体开春时就会在村口的池塘里放养许多的鱼苗。因那时老家的水质好,水沟冲积的浮游生物也挺丰富,很适合养殖四大鱼类。也可能是因为鲢鱼生长速度较快、过节时能派上用场、或许是因其肉质松软滑嫩,又是制作鱼泡的上好原料。只清楚地记得村口的池塘里大多是以放养鲢鱼为主的。

经过一年的生长,鱼儿肥了,年根从池塘捞出,按人头分到各家各户。这在当时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也算是大集体对村民们的优厚福利吧,只是这种福利渐随着日后家乡的变迁而成了久远的回忆……

分到鱼后,大人们就开始忙着剁鱼;先将鲢鱼背上厚厚的肉削下剁成泥状,加入淀粉和佐料,搅成糊状;尔后用瓷勺舀着往油锅里下。不一会的功夫,一勺勺鱼参桨就变得鼓胀饱满,一锅金黄酥脆的鱼泡就浮出油面。

刚出锅的鱼泡外酥里嫩,脆软相宜;趁热吃时,鲜香扑鼻,味道绝佳。

在我脑海深处记忆的是,一般这样的烹炸都是在晚饭后开始的,一来是孩童们有的己醉入梦境,二来是大人们怕孩童们此时会说些不照调的话,不好向“灶王爷”交待什么的。

冬天老家天气寒冷,难得洗上几回热澡。炸年货时,待后锅里的水一遍遍的沸腾时。母亲总会给我们兄妹轮流倒满一盆盆热水,把我们从熟睡的被窝中拉出,先分得一些油炸的食物,再痛痛快快地一个一个洗个澡,说是好迎接新年的到来!

这些年来,天南海北的四处漂泊,回家的次数也愈来愈少,不知为何,却仍对故乡那久的味道愈发的惦念。早些年,母亲在时只要赶上回家过年,事先总会问母亲;家里有没有准备好年货什么的,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现在虽然已看不到儿时记忆中那家家户户亲自动手加工过年货的热闹场景了,所有的年货大都是从超市购进的,几乎是应有尽有。但我依旧怀想的是那个艰辛的岁月和年前家家户户忙碌的场景……

在我心中,念念不忘的,依旧是那久远而温馨的味道——磨豆腐、打年糕和炸鱼泡。在外人眼里,可能觉得它平淡无奇。但在远方游子的心中,它却有一种奇特的份量与位置,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故土情结融在其中。

那是一份古老的乡愁;牵念的不仅仅是它醇厚的味道、和那段逝去的乡土岁月,心中依旧荡存着家乡人那充满泥土气息的质朴情怀。

每次回家过完年,行将踏上远方的征程。此时,我总想带点家乡的味道上路;将这份暖暖的故土情愁装在心中,好伴我一路天涯。

现在想来,可我又能带回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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