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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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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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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电影

 

  如今的影院,豪华的让人瞠目,放映效果据说是天花乱坠,但自己始终没有去看看的冲动。因为心里觉得:好看,还是露天电影!

儿时的乡村,谁家都没有电视机,更没有像现在孩子那么多的玩具。大人忙着在生产队挣公分,没时间管我们。我们要么成群结队地“比武”打架,打得头破血流还面不改色;要不就去干点偷鸡摸狗、摘瓜揪枣的勾当,人见人烦。大人劳作一天,回家看见我们,边骂边祈盼说:放电影的咋还不来?

在我们继续的打斗里,在大人无可奈何的骂声里,不经意哪天下午,放电影的来了!他们推着排车,摇摇晃晃而又得意洋洋地走在乡村开满小花的路上,后面跟着的是一群愉快得要飞的孩子。

来到村里的空地上,他们支撑好两根铁杆,扯上幕布,把排车放到空地的中央,就抄着裤兜吹着口哨到支书家喝酒去了,根本不回答我们“叔叔,今晚放几部电影,都是啥名字”的问题。如果有人知道了晚上放映的电影名字,马上就会成为首领,我们甚至乐意用珍藏的诸如糖纸、烟标、万花筒之类的“宝贝”给他交换信息。遇到平时的“仇人”打听,会坏坏地告诉他:今天演“三横一竖八门口”,随后抓紧走开,心想:小子,栽了吧,答案是:王八问。

接下来要“占地方”,就是挑选出最适合看电影的位置。以放映车到幕布前方3米为佳;占不到好地方,只能去屏幕后面,因放出的影像是反着的,我们叫做“看反片”。“占地方”的方法有好几种:要么从家里搬个板凳放那儿;要么用砖头、庄稼秸秆铺上一片;要么用硬东西在地上划个圈,写上:“xx占,谁抢死全家”之类的话.......不用担心别人来抢,这是约定俗成的;偶尔有人抢了你占下的地方,第二天他会成为“公敌”,被孩子群孤立起来。随后,会去村头的河边割点草或捡些树枝回家,焦躁地等待父母回来。

急匆匆地吃完饭,在父母面前卖弄地说自己下午去割草或者拾柴火了,父母会很大方地掏出一毛两毛钱,说:快滚,别在家烦人。我们撒腿就跑,怕钱被父母再要回去,怕电影已开演。劳累了一天的大人,选择是早早休息。

夜幕降临,放映的地方也早已坐满了人。南来北往的小贩把放映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点亮汽灯,扯起嗓子拼命吆喝;孩子们从村支书家门口到放映的空地间一趟又一趟地跑来跑去。这时,如果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那准是放电影的人醉醺醺地踱着方步来了。他们还是不紧不慢,拿起话筒,用带着浓厚方言腔调的普通话宣布:观众同志们,今天放映的是......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欢呼声,银幕亮起来,电影开始了。

这时,孩子们的活动迅速升温。有的玩捉迷藏、“抓特务”;有的玩自己折叠的叫做“宝”的方角纸片比赛;有的比谁尿尿尿得高,全不管其他人的存在和叫骂;还有的是捱到镜头前,伸手作各种各样的造型,当看到屏幕上出现稀奇古怪的手影时,兴奋地大叫起来;更多的是跑到小贩们的推车前,合计买哪种既便宜又好吃的东西,买完后招呼几个平时关系好的,躲到僻静的地方互相品尝......

东西吃得差不多,玩耍的也疲乏了,有的甚至躺在那里睡着了,电影也接近尾声。当银幕猛地变成白色,放电影的人宣布:“今晚到此结束,明天继续放映”时,跑得最快的肯定是小孩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结伴回家,走在一点光都没有的漆黑的夜里。路上谈的最多的是电影内容,尽管完整看下来的人很少。很快得就争吵起来,或因为电影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或因为电影里一个细节。平时人缘好的往往占上风,尽管他有可能说成小兵张嘎打死了孙悟空、关公与杨六郎桃园三结义.......剑拔弩张时,冷不丁有人喊:鬼来了!所有人都吓得呼啦啦飞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怕自己被鬼抓走......

平平常常连内容都忘了的露天电影,成为儿时最大的乐趣,陪伴我以及许多同我一样的人度过了那样的金色岁月,留下人生路上难以忘怀的点点滴滴。如今,在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筑群和结实冰冷的水泥地上,再也没有看过露天电影,如同再也寻不到美好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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