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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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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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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

菊花还残存着些许的蕊香,但不再那么浓烈;荷虽有嶙峋的傲骨,却难掩颓废的样子;柿子尽管红灯笼般热烈,那光秃秃的枝干却在提示着生命的无常;更不用说地面上枯萎的草、风里凌乱飞舞的叶。是白露为霜的季节来了吗?不然,为何一切都显得那么迷离?

寒蛩一夜之间就无影无踪,尽管凌晨还有零星的露珠飘落;大雁义无反顾地向南方奔去,哪怕脚下就是昨天还依依不舍的林稍;勤奋的是麻雀啊,叽叽喳喳欢快地歌唱,似乎北国的天空一瞬间就成了它们独自的舞台。是白露为霜的季节来了吗?不然,为何一切都显得那么惆怅?

“霜降鸿声切,秋深客思迷”。是啊,白露为霜的季节来了。对于喜欢的人而言,这样的日子,一定会选择适合的行动,来满足一年里渴望许久的忖量。

白露为霜的季节,适合远眺。远眺那苍莽的群山,尽管“霜降春林花委地”,但眼里还是会挤满层林尽染后五颜六色、斑驳陆离的亮丽,这亮丽,让春天里明媚的姹紫嫣红,都黯然失色。远眺那迢迢如白练的江河湖泊,波澜不兴时,水面粼粼,澄澈如镜,果真的“苍茫生海色,渺漫连空翠”。有风拂过,荡漾起来的仿佛不是涟漪,而是柔软如凝脂的绸缎,起起伏伏里,写满莫测的幽思。

白露为霜的季节,适合歌唱。气爽日高的白昼,看天空寥廓,白云寂寂,原野无垠,顿觉江山身外,物我两忘。若脚下还有经霜后仍然绽放的小花,让人能立即喷涌出无限的豪情,想着抓紧挥铁板琵琶,长啸一声,唱出胸中永远的家国梦、英雄志。有星星和月色陪伴的夜里,烟月共苍,太白长明,去野外吧,看苑草烟重,听松涛阵阵、鹤鸣长空,嗅兰花葳蕤,能一瞬间心无旁骛,率性洒脱地吟出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游子恨、儿女情。

白露为霜的季节,适合思念。思念塞北的长烟落日、蓬草孤城。“营柳和烟暮,关榆带雪春”,孤城里或许仍有白头的将军抑或迟暮的美人,他们或许在把酒狂欢,送征雁南去,听羌笛幽咽,生绵绵不绝的归家期盼。思念南国傲立枝头的红豆。在江枫渔火的哀愁里,在石泉漾漾的寂寂中,它依然绚烂无比,把眼前和身旁,今天和明朝,涂抹满密密匝匝的相思。思念水边苍苍的蒹葭,思念蒹葭丛中忽然驰出的小舟,思念小舟上那婀娜羞涩的姑娘,姑娘的举手投足,一笑一颦,肯定有如水的温柔,那温柔,一瞬间就能走进你的脑海,并深深地驻足,再也挥之不去。

远眺吧,歌唱吧,思念吧,白露为霜的季节,一切都值得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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