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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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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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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山

山登绝顶,自己便成了最高的峰峦,一览众山小时,眼前和脚下那亮丽的景致不经意也就平淡了许多;海到无涯,天都成为它的彼岸,海天一色的波澜壮阔与浩渺,却也并没有跃出人心这小小的空间。但到了尼山,看见那矗立的孔夫子塑像时,却突然感觉自己渺小起来,渺小的有些空虚,空虚的莫可名状,莫可名状里甚至带有些自卑。

西边的月亮还未落下,东边的天空已斜挂起太阳。因雾大的缘故,太阳、月亮都如同白色的圆盘一般,散发出皎洁的光,光把孔夫子的塑像和旁边的亭台楼阁涂抹得妩媚缥缈,让不远处的小山似乎荡漾在朦朦胧胧的海面上,让小山下的河塘里丛生的芦苇风摆婆娑,摇曳出枝头绽放的风韵,让人不由自主想起古时那个蜀国书生“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的一声感慨。

塑像眺望着东方。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这样的设计,是否为了表明孔夫子的思想如同太阳一样,撕扯破那时的黑夜,放出熠熠的光辉,为未来指明了方向?其实向东不远,也是他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他慈祥的娘亲,有他金色的童年,有他怀念的往昔和一直惦记着他的土地与乡亲。那方土地哺育了他,给他身上打上浓浓的烙印。不然,他的一生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牢靠的家国天下情怀,他的行为准则里怎么可能总是强调个人对家庭的义务与担当?在那方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人,对他的惦记,更是持续的,深沉的,源远流长的。你若不信,可以去感受一下,尽管夫子洞旁的萋萋芳草已岁岁枯荣了千百年,但他母亲分娩时口渴扳倒的那眼井依旧歪歪斜斜,甘冽的井水在漫长岁月的轮回里从未枯涸;他出生地旁边的荆棘,刺仍然执著地向下长着;附近的人们,在潜移默化中还是用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来指导着自己的、家庭的、乡邻的人生之路。

塑像前,有不少的人,正排成队,统一着藏青色葛布对襟汉服,随着喇叭里传出的口令,在优雅的音乐声里,整齐划一的进退揖让,用这样的仪式表达着尊重。怀揣了朝圣的心态的,自然而然流露出毕恭毕敬、认真虔诚的敬意;慕名而来的,哪怕仅仅是一知半解,也是一脸肃穆,投入的诚心诚意;只不过是来随便看一看、感受一下的,竟然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的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也有模有样。当一组祭拜的人离去后,又有另一组的人走了过来,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演绎着一样的感悟。这程式化的过程,在祭拜者心中,是真性情的流露;在旁观者的眼帘,写满教化的力量。

用这样的礼仪来表达祭拜与尊崇,能证明他一生追求的目标实现了吗?符合他当年意图与期盼吗?“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他的话虽然掷地有声,但那时的礼崩乐坏,让他多少次的无可奈何唏嘘不已甚至勃然大怒啊。他毕生的追求,其实并没有改变当时的世界。晚年的时候,当他站在泗水的源头眺望这里,澄澈的泉水,柔媚的杨柳,滚滚而去的溪流,触动他壮志未酬的思绪,因而发出“逝者如斯”的感慨,感慨里布满浓浓的忧伤与哀愁。不知道他想到没有,身后,他的思想在历史的长河里,对后世的中国人,竟然产生了这么长久、持续、深沉的影响,给了国人这么多坚毅顽强、温文尔雅的积淀。

这座山,因他叫做了尼山;因他塑像的落成,又被称作了胜境;因对他的尊崇,尼山圣境每天独来了许许多多的人;来的许许多多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惦记他;因惦记他,一切都“表里俱澄澈,肝胆皆冰雪”地晶莹起来;这样的晶莹,让每一个来此的人,都找寻到心灵的归宿,找寻到自我应有的努力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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