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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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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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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新中国而战斗

                       

                                   ——韩忠勇口述       张鸿涛整理

   今年国庆节时,党和人民政府给我颁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纪念章。我佩戴上这枚沉甸甸的纪念章,心情激动,思绪万千,情不自禁地对我这多半辈子进行回忆。

   我原名叫韩忠娃,1928年生,老家是西安市临潼区铁炉镇斜韩村人。旧社会像一个大火坑,逼得我没有办法,国民党抓壮丁,我于19482月就沿路要饭乞讨到延安。到了延安,陕北红军给我发了军服,我们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青年在一起诉苦,有的说地主恶霸逼死了他的爹娘,有的说国民党政府催粮要款,地理没打下粮食,叫人喝西北风呀。我在大会上也诉了苦。我说,我叫韩忠娃,家住临潼铁炉旱塬上,斗大的字识不了几升,家里席片子大的地方都没有,租赁了人家一面土窑住着,家里没有一分地,靠着给人家地主打工过着穷日子,就这国民党政府狗日的还抓我的壮丁,我跑了……说到这里我悲痛万分,掉下了眼泪。周围的战友都很同情我。

   诉苦大会开完以后,我们这个连队的连长姓张,他对我说,韩忠娃,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给你有个建议,不要叫你小名了。你就叫韩忠勇。为什麽呢?你已经是陕北红军人了,“忠”就是忠于共产党,忠于人民,忠于祖国,“勇”就是上战场要勇敢杀敌,不怕牺牲。我说可以,从此我就有了这个大名。

   部队训练时,我听从刘排长的口令,一点不马虎。我那时20岁,浑身有劲,训练投掷手榴弹时,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还不行,就继续投,投的我手上磨破了皮。我投手榴弹是第一,大个子小刘是第二。一天,张连长对我说,韩忠勇,你把这挺轻机枪保管上,这枪是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来的。看到这铁家伙,我爱不释手,拆了擦,擦了安,隔几天给机枪擦一次油,轻机枪就成了我的好伙伴,我离不开它。

   我被编入彭德怀、习仲勋指挥的西北野战军三军七师十九团三营七连二排二班,任命我为班长。19492月,我向党组织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让党组织来考验我。随即,我在富平县第一次就参加了战斗。当时敌人向我军围攻,战斗打得很激烈,敌人不停地扫射,我们班的战士个个勇敢,怒从心中起,恨从骨中生。就一起向敌人开火。敌人扔过来的手榴弹,还未爆炸之前,我就迅速地拿起来扔向敌方。手榴弹爆炸了,把敌人炸成稀巴烂。加上我军又用60炮向敌人猛烈开火,炸毁了敌人的指挥所,敌人乱作一团,向东跑不出去,向西也无法逃出,成了热锅里的蚂蚁,这一仗打了一天一夜,我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把敌人俘虏一个团。 战斗结束后,战士们都说我小韩脑子活。党组织宣布我正式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19497月,陕西的扶眉战役打响了。我们三营七连攻打扶风县城。胡宗南的部队有美式装备我们也不怕。我们排就迅速冲向县城,战士们端上木梯子就迅速登上房顶,我支起轻机枪向敌人迅速扫射,哒哒哒,哒哒哒,敌人倒下一堆,死的死,伤的伤。敌人也不松手呵,向我们还击,嗖嗖嗖,一颗子弹穿破了我头皮,鲜血流了出来,两个战士给我用纱布包扎住伤口,我扛住机枪继续扫射。一会儿,敌人阵地上的枪声不响了,一股子敌人跑向渭河滩。王营长说,你们跑,跑到哪就追到哪。我们就继续追击。在渭河滩,我们全营战士又围住了敌人,先是用枪打,敌人还击,我们继续追击。距离敌人很近时,打开了战地战,班上每人发10颗手榴弹,我扔出了一半子,我不知哪时候来的那么多劲。敌人抱头鼠窜,撑不住了,投降了。我们打死敌人一个侦察队,还有一个排。评功会上,张连长发言说,小韩呵,你后生可畏,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家同意给我评为一等功。

   19497月扶眉战役结束后,国民党西安“绥靖”公署主任所部退至秦岭及其以南地区。西北军政长官公署马步芳、副长官马鸿逵为阻止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沿西(安)兰(州)公路西进,将部队分别部署到兰州、同心及其以北地区。

   我所在的部队七师十九团三营七连二排四班全体战士来到兰州。兰州位于四周环山的狭长的盆地上,黄河自西向东贯穿,兰州城西有一座上一世纪的铁桥联系着南北两岸,北岸通向青海和河西走廊。我所在的全体战士来到狗娃山,一起扼守着向南去的公路。彭德怀和习仲勋司令员认为,这里的沈家岭、狗娃山离兰州铁桥很近,是“兰州锁钥”,非常重要。

   敌人马步芳、马鸿逵鉴于兰州决战的胜负是其存亡的关键,布置非常严密,武器装备也很精良。战斗打了七天七夜。我是机枪手,不停地由上向下扫射,敌人伤亡惨重,尸体摆成一堆。但是还没有攻下。当时的给养供应不上,我们所带的粮食吃完了,怎么办呀,就在那里挖野菜,吃燕麦,吃洋芋。敌人在山上飞机场打,我们用炮轰。敌人跑了,我用机枪来扫,子弹哒哒哒地落下,敌人又死了一些,有的敌人跳了黄河,淹死了。战斗胜利结束后,我立了三等功。

   19524月,我们部队是第二批入朝参战部队,地点是在朝鲜元山市西浦县(音译),离三八线很近,我已经升为排长。我们排守住一个山头,为无名高地。到了阵地,先挖战壕,挖防空洞,黑明连夜挖,挖的很深。朝鲜的冬天特别冷,咱不怕,浑身都湿透了。美国的飞机来轰炸,炸弹像冷子(冰雹)密集落下,咱停在防空洞里。敌人轰炸完毕,美国鬼子像野鸭子一样爬了上来,大个子小刘刚一抬头,对方谁打了一枪,大个子小刘中弹,倒下了。我眼明手快,打蛇先打头,赶快向敌人前面那大个子、高鼻子、耀武扬威的家伙用机枪扫射,敌人前面的几个一块倒下。我们的战士个个像凤凰涅槃一样,就不拍死。敌人冲上来一次,我们就打一次。打了五天,把山都打塌了,敌人就冲不上来。我们一个排就剩下了两个人,我的战友牺牲了许多,我心里很难过。以后,彭德怀司令员宣布不打了,双方停战了。我戴了一枚抗美援朝纪念章回国了。

   回忆我的战斗经历,我比不上时代楷模张富清,我思念战友大个子小刘等许许多多牺牲的烈士,在残酷的战争中,我只是战争的幸存者,这些烈士才是真正的英雄。无数革命先烈他们用鲜血染红了“新中国”这三个大字,为五星红旗添彩。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些革命英雄。现在我是92岁高龄的人了,党和人民政府对我照顾得很好,我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当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

                     

                        

                   

韩忠勇:1928年生,陕西临潼铁炉街办斜韩村人,1948年参军。以后转业到临潼栎阳街办秦原机械厂任党支部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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