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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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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缠绵水石间 ——十笏园一瞥

老去江湖兴未阑,园林住处说般般。

亭台虽小情无限,别有缠绵水石间。

中国著名园林专家陈从周在《说园》中指出:潍坊十笏园、清水一池、轩榭浮波……北国小园,能饶水石之胜者,以此为最。本文篇首引用之诗,就是他游十笏园后触景吟出的。

笏者,古代大臣上朝拿着的手板,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上面可以记事。

以十笏而命名一座园林,是为了喻其只有十笏之大小。十笏园也称丁家花园,园主人丁善宝自撰的《十笏园记》中曰:以其小而易就也,署其名曰十笏园,亦以其小而名之也。

小与大,总是相对的。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十笏园究竟是多小或多大?十笏园共有大小建筑物三十四处,二十一个院落,不同建筑特点的房屋三百余间,现存园址南北深七十米,东西宽四十四米,占地三千四百三十平方米,这就是原来的园主人丁善宝自命其为十笏园的潍坊一座私家园林。可见大小,要看和什么比,也要看说的人是站在哪一个角度了。

一游十笏园,我事先并没任何计划。那天上午本来是要去青州的,但因要等到下午才有车,所以就改而坐往潍坊转车,既进了潍坊,当然也就想顺便看一看十笏园,因此,就进去匆匆一游。

时当三九寒冬,雪后初晴,寒气袭人。十笏园内游人稀少,我进园后也就是匆匆忙忙地乱闯乱钻一气,这么乱闯乱钻了一个钟头后就出来了。

十笏园在潍坊胡家牌坊街中段四十九号,坐北朝南,青砖灰瓦,其主体为砖木结构。它始建于明嘉靖年间,原为嘉靖年间刑部侍郎胡邦佐的故宅。清光绪十一年(一八八五年) ,潍县首富丁善宝以重金购得后,于是修葺了北部三间旧楼,题名砚香楼,并开挖水池,堆叠假山,重修扩建为私人内宅花园。

十笏园的建筑分布在三个平行的轴线上,中轴线上的园林为其精华。院内前部以水池为中心,四周配置四合式庭院。建筑轴线为东、中、西三条,各布庭院三、四进不等。

东轴线主体建筑为碧云斋,原为清时潍县四大名门望族之一的丁氏一族的两处宅第,即丁四宅、丁二宅。丁氏始祖丁山于明洪武二年(一三六九年)迁来潍县,到十四世丁廷模时,丁氏逐渐发迹为潍县首富。其兄弟共四人:廷模、廷举、廷选、廷珍,其中老四廷珍的家业最大,时称丁半城。丁四宅、丁二宅便分别是廷珍、廷举的宅第。十笏园主丁善宝就是丁廷珍之子。

西边主体建筑诵芬书屋、深柳读书堂、秋声馆与静如山房——为丁氏私塾和客房。西院被称为园中园,西厢房静如山房,取其安闲洁净之意,为园主人接待贵宾佳客下榻之处。秋声馆取欧阳修《秋声赋》而命名,为丁善宝孙丁锡田著书立说之处。静如山与秋声,一静一动,白日既可观景,夜晚又可听声,又与园中山水相依。院北面过厅为深柳读书堂,过厅北院厅房为颂芬书屋,厅内画栋雕梁。后院正厅为雪庵,康有为来此园时改题为小书巢。

花园中心为池,池内有四照亭,上题涛音。水池东岸堆叠半壁假山,山顶、山脚配置蔚秀亭、落霞亭、漪岚亭,在蔚秀亭上可览园景全貌。池东北建有船形石舫稳如舟,犹如游艇泊岸,似闻涛声依依。水池西岸经矩形游廊南通西跨院,北达春雨楼和砚香楼庭院。池岸以太湖石堆砌自然驳岸,将半壁山和游廊呈弧状连接一起。正面以砚香楼做主体,为原主人藏书之所,意在诗书传家,文墨相承。北厅位于最后。砚香楼西侧建有重檐圆窗的春雨楼,俏丽典雅,古色古香。池水南侧建十笏草堂,做宴客之用。砚香楼与十笏草堂南北相对,中间夹一四照亭,形成一条中轴线,从南到北将十笏草堂、四照亭、砚香楼贯穿起来。建筑时为了突出砚香楼前的空间效果,又对假山上下的四照亭、稳如舟、蓬莱三仙岛、蔚秀亭、漪岚亭、小沧浪亭等景点,均采取小尺度构筑。在造景处理上,池东以摹拟自然景观为主,建筑为辅;池西则以建筑实景为主,仿自然驳岸叠石为辅,虚实呼应,富而不俗。园林以西回廊曲折,有小桥通四照亭。山顶落霞亭为一九四九年以后增建。

入园即是忘忧客,

到此无非画中人。

十笏园因地制宜,凿池叠山,曲径通幽又豁然开朗,虽由人工,宛若天成。整个园林建筑,稳健古雅,各式楼宇、房屋、假山、池塘、曲桥、回廊、亭榭等等,布局严谨、疏密有致,精巧地结合在一起。园林以水为魂。小池一方,清波荡漾,萍草扶风,游鱼成群,园林因此也随之灵动明媚。既紧凑而不拥塞,既错落而有主从,既有南方园林的韵致,又具北方传统营造方式的建筑特色,它以布局新巧、匠心独运誉冠北国小园之首。可谓我国古典造园艺术的奇葩。

十笏园是中国北方汉族古典园林的袖珍式建筑,也是长江以北保护最完整的具有江南风格的私家园林,是一处私家小园的优秀实例。

走进十笏园,能感受到世事的变迁,文化的脉动。胜景美文,相映成趣;一步一景,时换景异,令人心醉神怡。园内诗情画意,南北园林艺术之精萃在这里交汇、融合,畅游于此,仿佛是怡情冶兴的文化之旅。近代达官、名士、骚人、墨客过潍者,无不以得游斯园为幸。清末诗人白永修当年游十笏园后赞道:赤栏桥畔水亭西,亭下微风扬钓丝。荷叶染衣花照眼,令人错认铁公祠。

一九二五年七月康有为留宿于十笏园后即兴留下的一首诗:峻岭寒松荫薜萝,芳池水面立红荷。我来桑下几三宿,毕至群贤主客多。

二零一六年一月十五日初撰于拾粟斋,二十六日完稿于隐庐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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