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间守望或聆听（组诗）

文/赵华奎

◎雨水中守望

荔枝红了，芭蕉正绿

昆虫们躲在青叶后面，谛听一场雷阵雨

在雨水中守望的人

习惯用撕下日历的方式，翻转时间

等待游子

背一包异乡的山水，步入家门

这个下午

阳台上的绿植，纷纷吐出各自的心扉

回答夏日的问询

我则习惯借一片叶子，勾勒时光的经纬

从不计较

每一场风雨来去时

在梦里留下怎样的指痕或足迹

◎夜色微澜

天花板不够辽阔

一束灯光，总在肆无忌惮地扩张

暗角处，夜色挤窗而入

你嵌在墙上的身影，被内心缓升的微澜

一点一点漾动，倾斜

听见风，以一种倒叙的口吻

吟出平仄韵脚

犬吠和鸡鸣，在土地的怀抱里合成夜曲

宁静的乡村里，疲倦的人们相继入睡

鼾声此起彼伏

吹起一层涟漪，也吹散另一层涟漪

你抬头，仰视一束灯光

灯光也在俯视着你，一张踩不碎的影子

◎麦收之后

那一地金黄被风卷走以后

土地就换上另一副表情，迎接它的子民

麦田里升起了篝火

黑黑的灰烬，是这个午季埋下的伏笔

替人间续写下一段烟火

与一阵暖风相比，父亲的脚步略显迟缓

母亲的唠叨也不藕断丝连

比第一声鸟鸣，早一步抵达田间

沉湎于炊烟里的村庄

每间青瓦旧舍，都囤积着几仓温饱富足

挑回的井水

在陶缸里暗自思量，该给日子酝些什么

2019.0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