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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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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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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滩鸥鹭惊

2015年年末,我们在碧水蓝天青砖黛瓦的扬州迎来又一轮深灰色雾霾,我们水乡的空气质量已达中度污染,PM2.5小时浓度值高到153微克/立方米。

雾霾伤肺啊!

也许,我们一个也不能幸免!

根据最新研究显示,中国2015年约有430万人确诊癌症,280万人因癌症去世。研究人员表示,慢性感染、吸烟及污染都导致中国癌症个案急速上升的原因。其中,肺癌在中国是众多癌症之中的头号杀手。

雾霾惊心啊!

空气中弥漫着雾霾,似一股浑浊的水包围着人们,打在玻璃窗汽车挡风玻璃上,你的四周好像特意安装了毛玻璃,虚空里烟雾升腾,模糊着所有人的眼,你不自在地轻声咯着如同垂危病人“呃————”;天动不动就阴沉着脸,泛着腐臭的鱼肚白色,惹人呕心,但你又无处可逃;河流的水也不能直饮了,澄也澄不清,净化水的处理工序在一道一道地加着。唉,这样下去如何是好?也许你要笑我是杞人忧天的后代。

坐在灰蒙蒙里,眼前突然一抹清丽的天像河蚌的壳儿渐渐展开,愈张愈开——

河滩浅水里,衰草参差,蒲草啊,蒿草啊,苇草啊,以及各种水生的草枯黄了,站在寒冬里烘着阳光,熬着岁月;河滩堤坂上茅草啊,车前草啊,鱼腥草啊,巴根草啊,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杂草,闹哄哄地挤到堤顶,泛着脱水后的土豪金色,倾吐一个春夏的诉求,向着蓝天,向着碧水,向着风,向着雨,向着蚯蚓色的泥土,表达各自的诉求……

如今,还有那些体内沉积着自然的不同赐予的禽鸟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现在,他们又能怎样呢?也许迁徙他乡了吧?

呼喇喇——扑棱棱——一滩鸥鹭惊起,纯白的翅膀,花色的翅膀扑腾十几下,大概在寒冬里能量不足,或者很少受到惊扰,迅疾落在滩涂水泽中间去了。

远处,翠鸟急不可耐地啜饮一口水;鸥鸟赤红的嘴在午后阳光下变得橙黄中偏红;白鹭灰鹭则弯下流线型的细长白脖子灰脖子,伸出长长的黑嘴自顾戏弄这翠绿色的绸缎般的水,长长的黑腿立在多年生葑田上,仿佛顽童伸长膀臂捞水不得,拼命一击,水花四溅,溅起又下落……他们尽情地戏水,虽然已经是人间春节,严寒隆冬,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享受着人迹罕至的小镇野外——鸟的天堂里的碧水蓝天。

他们一定和我一样以为供我们呼吸的空气是免费的,是无毒无害的,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供我们的目光徜徉的蓝天是去了又来的,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供我们饮用的水是永远清粼粼的,不上计划的,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

至少当时面对那幅纯净得毫无一丝杂尘的画面时我是这么认为的。那蚌壳内展现的洁白的天,珍珠似的太阳,那冬天的绸缎般翠绿色的水,仿佛无数翠羽在水里漂洗着,映现绿水悠悠,那是在2006年春节,我在一次踏春中发现的水鸟的天堂——绿草荡。

那一滩鸥鹭,被我而惊起。十多年前,我在扬州淮安交界的曹甸高中任教,当时可能因为有点年饱或者受凉,反正为了消受上苍赐予我的食物,我决定出宿舍大门向北徒步踏春,逆着强劲的北风,穿过两岸人家的人烟,一条大河横在面前,向东蜿蜒无尽头,一片空旷寂寥的滩涂,荒芜人烟的滩涂,苹花汀草的滩涂,哦!这一片滩涂,鲜有人问津。

 这一滩鸥鹭,哪管人间半点愁?突然想起叶绍翁歌咏“鹭”的诗句来,“无事时来立葑田,几回惊去为归船。霜姿不特他人爱,照影沧波亦自怜。”

今天,即使鸥鹭想顾影自怜,葑田何来?沧波何来?碧水蓝天何来?从有宋至今,不,从有文字至今,人们一定总是以为碧水蓝天乃是上苍仁厚的赐予,是取之无禁用之不竭的赐予,是永不枯竭的天经地义的赐予。鸟们,也许也是这么想的吧?假如他们会想的话。

谁曾料想,我们满足了自己超出自己消受本能的贪欲,却发现我们已经难以消受阴霾的天空,难以喘息污浊的空气,难以阻遏浑浊不堪的横流了!而我们也祸及池鱼一般惊起这一滩鸥鹭了吧?当我们陷溺雾霾浊水时,以我们的智慧,难道还不能明白蓝天白云下干净的水、绿色的食物、干净的空气以及它们所带来的健康比黄金、钻石、豪宅、数也数不清的存款更珍贵吗?

人的限制性正在于此,原本拥有鸥鹭一样轻盈自由的翅膀,却负载过重,被超载的欲望奴役不加控制,尚不自知罪孽深重,把自我狭隘化、浅薄化与庸俗化,反倒丧失了高贵的可能,到头来,错过的岂止自由与幸福呢?

蓝天保卫战,我们该从哪里发起呢?

让我们还一滩鸥鹭一片宁静的碧水蓝天吧!也还人们自己和自然一份和谐与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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