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山祖行思

号称浙江第二高峰且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百山祖，位于庆元县百山祖镇境内，属武夷山系洞宫山脉，主峰海拔1856.7米，占地面积91.15平方千米，北毗景宁畲族自治县、西邻龙泉市，东南为本邑。

百山祖山高云厚雾浓，常年有云海日出可观。保护区内风光旖旎，环境清幽，年均温度为12.8℃，是夏日游览避暑之胜地。站在顶峰远眺，群山环抱，连绵起伏，云蒸霞蔚，草木青翠。我想，如此巍峨雄伟的山脉是极少见的。上天造物或者说剧烈的地壳运动，导致的结果一再令这个世间充满惊奇和神秘，令一代又一代凡人面对它时，一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事实上，这一切并不是“天地毓秀，造化奇伟”之类的简单词句所能够概括的。此乃是“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虽然县城距离百山祖仅有38千米，但我早前并未真正关注过这座称之为“百山之祖”的山脉。日前，应驻扎于山麓海拔1138米处的百山祖派出所所长之邀，才使我同它及靠其西北边的半坑村谋面。在此前的时光里，我与半坑村像是两个相互遥望而不曾问候的乡邻。

进村之时，骄阳非似火。这种骄阳，在百山祖深处，常见却又很美妙。但对于近廿年间首次走进半坑村的我而言，这更像是一种盛情。村口下车后，在骄阳照耀下，我无法仰首凝望飘逸于瓦蓝之苍穹上的洁白云朵，唯有凭栏俯瞰潺潺不绝的山泉，从屋后的山崖上奔流而下，以及在石拱桥下的水潭底所呈现出的柔嫩的绿意，特别是其中蜿蜒起伏如音符的朵朵浪花，配上涧边山坡墙脚之白色民居犹如置身于仙境。好在，对于山光物态，我从不吝啬赞美，更不无视它们的存在。

半坑村，若是在早前，一定是一派欣欣向荣，尽管时下芳草萋萋，但绝不会如此孤寂。而促成它的萋萋的，则是水，有水则万物生，有水则无论巨微，皆备灵性。进入村庄深处，居然引发一只黑犬的狂吠。

绕着盘山水泥路返回，在山道上俯瞰，骄阳之下，草木静默，就连盘根错节纠缠不清的金银花，也都有了倦色。在这海拔千余米的地方，这次第开放的清热解毒之花，一朵朵一枝枝，似乎相顾无言。可细看，它们又是满怀喜悦的，阳光雨露本来就是常事，与百山祖山巅成片的杜鹃花而言，它的价值，要比杜鹃花高得多。车辆沿着三米五宽的水泥路缓慢前行，透过车窗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苍苍柏树、弯弯曲曲的榆树和葳蕤挺拔的柳杉。它们除了密密匝匝的枝丫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外，粗大的根部也长出了鲜活的菌菇。它们像极了世间人生。

车至山坳处，停车回望半坑村庄，一阵山风吹过，清晨蛰伏于树叶上的夏蝉珍珠般掉下来，在茂密的草丛中瞬间遁形。这时，一片白茫茫的薄雾由远及近地向我们仨包裹过来。人在其中，不禁惊叹。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一刻，所有在山中行走或驻足的人，都成了雾的一分子。蓦然看见对面一帘瀑布飞流直下，只因离得太远听不到它向芸芸众生诉说时，那如惊雷之吼的声响。遗憾之余，心想，俟入梅后泉水流量大些，我再来拍摄它彩虹随波涛飞舞和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

难以置信，山巅怎么会有经年奔流不息的泉水。记得2002年初夏，站在黄果树瀑布前，我闭上眼睛，震耳欲聋之声，直抵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