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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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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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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小食光

“芝麻叶杂面条,芝麻叶杂面条!”路过阜阳火车站的时候,广场上总会遇到这样的吆喝声,多半是中年妇女,乡下人打扮。这乡间小食是很久没吃过了。“尝一下,尝一下。”同行也说。“来两碗。”摊主拿起一只碗,上覆一层塑料膜,然后在大铁桶里盛出面条来。面条有些黑,有点黏稠。尝了一下,不是记忆中的芝麻叶杂面条。“老板,你这是芝麻叶杂面条吗?”同行问道,“怎么是这个味儿?”“芝麻叶杂面条就是这个味儿,你是很久没有吃过了,所以觉得对不上。”她这样解释说。

价格不贵,只要两元钱。

“就买个老家味儿。”同行笑着说,递给她五元钱,“不用找了。”她立刻笑起来:“老板您真是大方。”

这芝麻叶杂面条,是小时候的最爱,尤其是夏日炎炎,傍晚来一碗,就着大蒜,那滋味比山珍海味还要有味道。

我的故乡在淮北平原上,村庄离县城临泉五十里,距阜阳一百多里。小学时代尚未进过县城,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童年多欢乐,在自然的天地里,无拘无束地生活。

那时的饮食,简单。几乎一日三餐都是面食,馒头、稀饭、面条,仅此而已。那时的市场还没有那么发达,所买的食物也就不太多,日常饮食唯一变化的是变换花样,比如面条可根据不同的季节,加蔬菜炒面条,不一而足。夏天,也会跟着大人去小河沟里捉鱼,鱼大多是小鱼小虾,倒也是难得的美味,晚上就可以吃到鱼汤面,这样也就丰富了童年的饮食。

芝麻叶杂面条就是这样来的。印象中,童年的蔬菜并不多,芝麻叶、萝卜缨都可以过一下开水,做成干菜。这种菜,在蔬菜青黄不接时,可以做配菜,味道独特。

想一想,都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冬天,冰天雪地,做一锅面条,暖和一下身子,就够好的了。芝麻叶在开水里浸泡一下,再洗一洗就可以了。将芝麻叶加葱、姜等随意炒一炒,就可以下面条了。有时也未必会炒,面条煮好,浇上一勺猪油,就美味非常了。如果有剩下的面条,就留到第二天和面,做剩汤饼,味道也很独特,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回。

儿时的饮食,大多是地里出产什么就吃什么,没有那么多饮食讲究。从集市上买回几斤大米来,那是“南乡”产的米,也就是信阳附近所产的米,至今我也不太清楚,为何会称信阳为“南乡”。就我们家来说,米饭甚少吃到,大概在每年腊八时,做一锅闷米饭。平时煮稀饭,米里会加上红苕干、南瓜之类的,看上去不伦不类,却是让人贪吃的美味。偶尔来亲戚,这时的稀饭虽可照出人影子,但也是很高的待遇了。再后来,可以拿小麦换米了,米饭也很少是敞开吃的。

小时候的乡下,依然是物资匮乏,日常饮食也就是寻寻常常的食物,做饭的方式也倾向于简单便捷,用今天的美食观来看,那种日子是只能说粗放式、糊口而已。

现在我们都知道,油炸食品吃多了影响健康。然而在童年,那真是美味,且一年也吃不上几回,大概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端午、中秋都不例外),又或者来了亲戚,才能调整一下口味的。油炸的面食包括豆壳、油条,最常见的是炸油饼,大概是因其做来难度不大吧。

印象深刻的是,家里若来了客人,那是过节一般的隆重。杀鸡、炸油饼,再炒一两个时鲜菜蔬,或韭菜鸡蛋、咸鸭蛋之类的就够了,虽然简单,也是待客之道。宾主尽欢,偶尔会喝一点白酒。那是当地产的大曲酒,度数不高。家里没存放多余的白酒,就去邻居家借一瓶,下次还上就是。中午放学归来,也就有了美味可吃。这样的开心事也不是经常都能遇到的。

也许是在四五年级的样子,过年时节,大人们吃酒,吆五喝六,我也会在旁边安静地陪着,也不完全是因贪酒的缘故,那是因餐桌上的菜肴比平时丰富一些,甚至于有一些是这时候才端上桌的。虽然此时的我没有酒力可言,但也需多少显示出吃酒的诚意来。

故乡,如今是渐行渐远的了,而在我的回忆里,却是有着无数的温暖故事,那是记忆的一部分,同时也是一个人的成长记录吧。当这种回味变得日常,我们对美食的记忆也许就会回到原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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