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战连载

                    智战（连载）

  柳庭宝        

第二章 求学苦读书 挑斗恶渔霸

    胡乡雄爱读书，如饥似渴。可他不是书香门第，家里一本书也没有。他听说秦水英家有好多书，就厚着脸皮到秦家借。

    秦水英的爸爸叫秦斌仁，是个读书人，在外面大城市读书多年，因父母年老才回来继承家业的。他为人开明豁达，从不与人斤斤计较，对佃户和左右邻居都非常客气。他的妻子也是读书人，是在书院里相识相爱的，善良贤惠，待人厚道。夫妻二人见胡乡雄上门借书，十分客气，随即把胡乡雄领到书房，任他挑选。

    胡乡雄怎么也想不到秦水英的父母这么好，一点也不像地主的样子，更想不到家里有这么多的书，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本想向秦水英开口，又怕给她增加负担，于是趁秦水英在私塾读书的时候才硬着头皮亲自登门的。

    秦水英的爸爸对胡乡雄说：“小雄，你随便挑，要多少拿多少，如果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来找我，我会教你的。”

    胡乡雄赶忙说：“太谢谢叔叔婶婶了，我先借一本《千字文》和一本《百家姓》，若有不认识的字再来请教。”

    秦水英的妈妈说：“好啊，我们随时欢迎。”

    秦水英的父母因为都是读书人，见到爱读书的孩子特别喜欢。

    胡乡雄借书回家，一口气就读完了《千字文》，一个生字也没有遇到。他很高兴，不枉私塾窗下的偷听和秦水英的帮教。现在，他已经至少能认识一千个字了。接着，他又读《百家姓》。读着，读着，有些字不认识了。等全部读完，共有十二个字没学过。他又把《千字文》和《百家姓》通读了一遍，还是十二个字不认识。怎么办？只好去请教秦水英的父母了。

    再次登门求教，胡乡雄显得轻松多了。秦水英的爸爸下地查看农田去了，她的妈妈指教了他。还书时，她的妈妈想让他带回去再读读。胡乡雄说：“婶婶，不必了，我全熟了。”

    秦水英的妈妈有点怀疑，说：“你能背给我听听，好吗？”

    “好”胡乡雄连续把《千字文》和《百家姓》两本书一字不落、一字不错地全背了。

    秦水英的妈妈惊讶得合不拢嘴，她还从没遇到过这么聪灵的孩子，内心不由得感叹：“这么聪明的孩子不能进学校读书太可惜了。”她已经从心底喜欢上胡乡雄了。

    胡乡雄说：“婶婶，我能再借几本书回去看吗？”

    “能，随便挑，你要拿几本就拿几本。”

    胡乡雄选了《论语》《大学》《七侠五义》《三国演义》四本。临走时，秦水英的妈妈又留住了他：“小雄，我送给你一本字典。现在，我教一教你怎样查字典。你学会了查字典，遇到不认识的字自己就能解决了。”

    胡乡雄一听，太高兴了。他很快又学会了查字典。从此以后，胡乡雄一头钻进书堆里。一连几个月，除了帮着父母干农活，捕鱼摸虾，只要有空闲，总是手不离书，孜孜不倦地刻苦攻读。读完四本，再借四本。《唐诗三百首》《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国通史》《呐喊》等等，他都通读了。不但识字多了，而且明白了更多的道理。加之与水英父母的多次接触，潜移默化地受到新思想的熏陶，他渐渐成长起来了。穷人为什么穷？为什么受欺压？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更深深感受到，秦水英的父母不同于一般的地主，他们的心是通在穷人这边的。

    胡乡雄因经常到秦水英家还书借书，交往的机会多了，交谈的内容也丰富了。除了学问的探讨，私塾里的事，村里的事，大人间的事，儿童们的事，以及渔霸之间的争斗，也都成了他们的话题。

    胡乡雄对李渔霸与周渔霸之间的争斗尤为感兴趣。他非常痛恨渔霸，希望渔霸早早地完蛋。如果没有渔霸的掠夺，村民们的生活一定会好得多。他要想方设法在渔霸争斗中添把火，让他们自相残杀，加快灭亡。

    青湖村四个渔霸，数李财元和周财金两个渔霸实力强，一直不和，为争夺湖面斗来斗去，难分胜负。他们对渔民的掠夺令人发指。广阔的青湖，本来就应归所有村民共有，但他们勾结官府，强行占为己有。渔民到湖里捕鱼，捕到十斤，就要白给他们八斤。若有掩藏，必招打手惩罚。渔民们为了养家糊口，只好忍气吞声，忍受盘剥。

    通过几天的观察了解，一个计策在胡乡雄的脑中形成了。他向秦水英借来毛笔和墨汁，找来两块小木板，在木板上面用小刀刻上“由此向东归属周家湖面”，再涂入墨汁。吹干后，又用两根绳子一头扣住木板，一头扣块砖头。等到半夜时候，用洗澡桶装上扣好的木板砖头，悄悄地下水，推着木桶游到李财元管辖的湖面，放下木板砖头绳子，让砖头沉到湖底，木板漂在湖面。北边一块，南边一块。然后又悄悄地推着木桶游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财元家的打手巡湖，发现木板，立即拿回去给李财元看。李财元一见上面写的文字，顿时大发雷霆：姓周的欺人太甚，不给他的颜色看看，还以为老子好欺负呢。他叫打手不要声张，等到夜里，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白天算风平浪静过去了。深夜时分，李财元命打手也用两块木板刻上“以此向西是李家的湖面，任何人不得干扰”，派人放到周家湖面去。

    半夜之后，胡乡雄潜水到李家放养鱼的网箱处，用镰刀割破网箱，让里面的鱼全都溜走了。做完之后，他乐滋滋地又潜水回去睡觉了。

    天亮后，李财元领着一帮打手耀武扬威地来到湖边，观看周财金的动静。哪知，看护鱼箱的打手急匆匆地来向李财元报告：“老爷，咱家的鱼箱被人家用刀割破，所有的鱼都没了。”李财元一听，愤怒之极，无法形容。走上前就给打手两个耳光：“叫你看护，你是怎么看护的？白养你们了。一定是周财金这个混蛋派人干的。走，也去砸烂他家的鱼箱。”李财元气汹汹地领着一帮打手拿着木棍直奔周财金家的鱼网箱。

    周财金家的雇工正从网箱里捞鱼往鱼篓里放，准备送上集市场卖。看见李财元一帮人来了，感到莫名其妙，一时不知所措。李财元大手一挥，打手们有的去砸鱼篓，有的去捣毁网箱。顿时，人喊鱼跳，乱作一团。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网箱全报废了，所有的鱼篓全砸扁了，所有的鱼儿死的死，逃的逃，全没了。李财元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带着胜利的微笑走了。

    周财金得到雇工的报告急忙赶来，可是晚了，已经人走网毁鱼空。周财金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走着瞧。

    周财金气哼哼地回到家，抓了一把钱就直奔青湖镇公所。他想，这一次不与你李财元蛮干，我要用文招打垮你。他找到蒋镇长，先把钱塞进镇长的口袋，然后才如此这般地数落李财元的不是。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蒋镇长一听，立即发话：“这还了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明目张胆打砸，简直一点王法都没有。你放心，本镇长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你先回去，我这就派人把李财元带来。”

周财金走了，蒋镇长派水警队长去带李财元。这时候的蒋镇长别提多高兴了，他回到家里把一大把钱交给老婆说：“人走运了，想不发财都不行。你等着，马上又有人来送钱。”

水警队长带着几个水上警察来到李财元的家，一见李财元就吓唬道：“李老板，你闯大祸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带人打砸周财金老板家的鱼网箱，触大法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财元见架势不对，急忙到里屋拿钱塞给水警队长，并立即招呼手下打酒烧菜，款待队长一行人。等酒足饭饱之后，水警队长对李财元说：“李老板，你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去蒋镇长那里打个招呼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谢谢你的饭菜，我们先行一步。”

李财元知道，一定是周财金搞的鬼，只好破财消灾了。他拿了一叠钱，带上四条大鱼，急匆匆地去了蒋镇长的家。

周财金在家等着看好戏，只见水警队长带人去了李家，再也没有见到下文。他仔细一想，终于明白了，自己想到送钱，李财元也会想到。没想到，咱们两家相斗，蒋镇长在家收财了。他越想越气，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依靠官府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能自己动手了。

胡乡雄知道周李两家送钱给蒋镇长的事后，觉得有机可乘了。他想，蒋镇长收了双方的钱，只能不了了事。这样一来，周财金的亏吃大了，一定会报复李家，何不再添一把火？那么，怎么去添一把火，又不被人发现，他开动脑筋，很快想到了惩治两个渔霸的主意。

天黑了，没有月亮，星星躲在云层里，风也渐渐刮大了。还真是应了“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说法，胡乡雄的主意就是放火。他算定周财金今天夜里有动作，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动作，他要去李财元家放火，让周财金去当嫌疑犯。

果然不出胡乡雄所料，周财金带着一帮人偷偷地来到李财元家蓄鱼的网箱处。摸黑一查看，七八个网箱空空如洗，一条鱼也没有。看鱼人在小屋里呼呼大睡。周财金明白了，李财元早就做了防备。他越想越生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周财金突然想到了李财元家的两条巡湖船在网箱旁边，于是派人回去拿来半小桶桐油，洒到两条木船上，又找来一些干草，铺在船上，然后把草点着了。桐油碰到火，立即燃起熊熊大火。也就在此刻，胡乡雄跳进了李财元家的大院，直奔他家的财物贮藏室。胡乡雄预先踩点好了，为了不伤害人命，他只放火烧无人住的贮藏室。着火后，胡乡雄立即跳墙走了。顷刻间，湖边船上的大火与贮藏室的大火遥相呼应，映红了夜空。后经众人灭火，贮藏室烧毁一半，但里面的东西全变成了灰，两条巡湖船只剩下几块烧焦的船板。这一下，李财元家的损失比周财金家大多了。

李财元心里明白，这是周财金的报复。天一亮，他就去青湖镇警察所报警了。之后，他又去了蒋镇长的家。

蒋镇长思量再三，觉得不去处理不行了。他随即叫上警察所长带着几个警察来到李财元家看现场。李财元一口咬定是周财金所为。蒋镇长派警察把周财金叫来。周财金一到就喊冤枉，说他没有放火，犯法的事从来不做。双方相互指责，吵得不可开窍。

蒋镇长发话了：“你们周李两家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双方都有责任。我作为一镇之长，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从不利用职权贪污受贿分文。现在，我只能秉公办事，绝不袒护哪一边。好在双方损失不是太大，李家稍重一点。都是乡邻，早上不见晚上见，和为贵。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人命关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说完，又问警察所长：“王所长，你认为呢？”

王所长顺水推舟：“镇长说得对，起火的事，无人看见，没有证据，无法抓人。你们两家都是大富之家，受点损失也无所谓。”

蒋镇长又安慰了几句，带着一帮人走了。

李财元气得要吐血，周财金乐得要大笑。

    两个渔霸的恶斗，村民们看在眼里，乐在心窝。胡乡雄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兴高采烈地跑去与秦水英分享胜利的喜悦。两个少年儿童欢乐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秦水英说：“胡乡雄，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如果让渔霸知道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胡乡雄说：“我只告诉你，怎么会告诉别人呢。放心吧，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是我的杰作。”秦水英说：“行啦，你诡计多端，我佩服。快来读书学习，当心赶不上我。”胡乡雄说道：“我虽然进不了私塾门，但一定不甘落后，大不了，别人玩我不玩，别人享受我苦读。我坚信自己不会掉队的。”两个少年就这样用功苦读，开展友谊竞赛。